徐其琛對她一向細致入微,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很舒心,也很放心。
“你呢?準備好跟青祁劃清界限了?”溫知夏不想要繼續交談這個話題,就將話題引到了花千嬌身上。
花千嬌跟她說話沒有任何的顧忌“單單是劃清界限,我覺得都便宜他們了。”
想到自己智力受損時受的那些窩囊氣,花千嬌就氣不打一處來,真是氣死她了。
溫知夏拿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後,說“……嬌嬌你說,靠金錢累積起來的感情,一旦一方沒錢了,這段感情裡還能剩下什麼?你是花家的大小姐跟一個小三正麵衝突未免掉檔次,我聽剛才伯父說,青家不是多了一個私生子的二少爺出來,青家最後由誰繼承,現在看來還是未知數呢。”
溫知夏可不認為,林惠茜那種女人會跟青祁共患難,然後陪他熬個十年來,等著青祁自己闖出一番天地後東山再起。
花千嬌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溫知夏頷首淺笑。
“老爺夫人,外麵有位自稱姓徐的先生,說是來接溫小姐回家。”傭人走進,說道。
“姓徐的先生?”花母看向溫知夏,“是你口中的丈夫?”
溫知夏點了點頭,站起身“是他,應該是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我這就回去了。”
“我送你。”花千嬌說道。
門外。
徐其琛站在車前,雅淡如風,笑容和煦,披著外套,帶著黑色的皮製手套,宛如是中世紀裡走出來的雅士。
這是花千嬌第一次見到徐其琛,但這個男人顯然可以直接打上高分。
“回家嗎?”當溫知夏走進,徐其琛將她及肩的短發理了下,摘下自己的圍巾,戴在她的脖子上,上麵是他帶著暖意的溫度。
溫知夏點頭微笑的同時,跟他介紹“這是花千嬌,是我妹妹。”
徐其琛看了眼花千嬌“你好,我是徐其琛。”
花千嬌“隨時歡迎你跟溫姐姐一起來這邊做客,你們快上車吧,外麵冷。”
兩人點了點頭,跟她揮手再見。
車上。
溫知夏將請柬拿出來,問他“兩天後花家要舉行宴會,你有時間嗎?”
“我可以把事情推一推。”原本是沒有時間,但是她既然問了,那就有時間了。
溫知夏掀眸,笑道“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其實也可以一個人去。”
“不想讓我陪你去?”他問。
溫知夏看著他車上還不忘記忙工作的模樣,摸了摸挺翹的鼻梁“那倒也不是,就是徐先生日理萬機,怕耽誤你成天上億的項目。”
徐其琛放下手中的平板,將郵件關閉“這樣可以了?”
“勉勉強強吧。”她臉瞥向車窗外,抿唇輕笑。
徐其琛輕輕的搖了搖頭,促狹道“小丫頭長大了,不好騙了。”
在溫知夏將頭扭過來的時候,他們坐的商務車與一輛布加迪擦肩而過。
趴在車窗上往外看的顧佑之,忽然抬起手拍起了車窗,“麻麻。”
他看到了跟醫院裡那個姨姨很像,跟家裡的照片長的一樣,但是短頭發的麻麻。
正在進行電話會議的顧平生聽到他喊得名字,猛然間轉過頭,顧佑之拽著他的手臂,急切的喊著“麻麻。”
顧平生“停車!”
司機看了眼前麵的交警,略微遲疑了一秒後,還是靠邊停下來。
顧平生看向顧佑之“你看到了什麼?在喊誰?”
顧佑之小小的身體趴在車子的後玻璃上,神情懨懨的像是一隻耷拉著耳朵的小獸“沒有了。”
麻麻沒有了。
顧平生將手機屏幕打開,指著上麵的女人問他“是她嗎?”
小家夥看著手機上的女人,肉乎乎的小手截短了溫知夏的長及腰際的長發,然後這才點了點頭。
顧平生眼眸驀然緊縮,握著手機的手不斷的收緊,“你確定,沒有看錯?”
在他的凝視中,一般的小孩子多半會對自己一瞥眼看到的事物產生遲疑,但顧佑之沒有,他很認真的在點頭。
顧平生見狀,握著手機的指尖細微的在顫抖。
“咚咚咚——”
車窗被忽然敲響,他猛然抬起頭,看到的卻是前來貼罰單的交警。
這算是自己撞槍口上了。
瀾湖郡。
顧平生在哄睡了顧佑之後,回到書房裡,將裡麵關於溫知夏的照片拿出來,照片即使經過處理,也已經有了磨損的痕跡,可見被人經常的翻動。
顧佑之一眼就能認出溫知夏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從他會說話開始,會叫的第一個稱呼是“麻麻”;會認人開始,看的最多的就是溫知夏的照片。
他年齡小,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爸爸是人,而麻麻就隻是照片。
隨著逐漸的長大,他這才知道,是爸爸惹媽媽生氣了,媽媽就離家出走了。
顧佑之寡言少語,卻會時不時的問他“麻麻什麼時候回來?”
而每每,顧平生隻是沉默。
因為他也不知道。
溫知夏在庭審前,讓許律師告訴他“再如何聰明的人,都不能儘皆掌控人心,讓他好自為之”,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人心是什麼東西。
掰開揉碎了以後的人心,就像是發黴的蘋果,壞了一點的,壞了一半的和全部黑心的。
她生於淤泥照舊可以出塵不染,但他做不到,他仰俯之間儘皆黑暗,唯她是那抹光亮救贖,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就於心中生出了想要占有的念頭。
經年不息,永無終結。
“夏夏,你終究還是回來了,是麼?”
顧平生指尖輕輕撫過照片中溫知夏的麵容,輾轉反複,眸光百轉千回。
都那麼久了,還沒有消氣嗎?
次日,關於花家小姐平安歸來的消息在圈子裡很快的傳播來開,邀請函也已經陸續寄出。
四方城有頭有臉的富商名流名媛貴太都收到了請柬,就連這幾年關係冷到了冰點的青家都不例外,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像是獨獨遺漏了顧夏集團,顧平生他沒有收到請柬。
顧夏集團原本跟花家走的也算是親近,但這些都是在溫知夏在的時候,這幾年,關係隻能用“相敬如冰”來形容,井水不犯河水,卻也再沒有什麼往來。
但通常表麵功夫都還是過得去的,這一次,請柬發遍了整個圈子,唯獨沒有邀請顧平生,這裡麵的含義就值得玩味。
“去弄張請柬。”顧平生指尖敲擊著桌麵,對著周安北說道。
周安北看了一下日程安排,低聲提醒道“顧總,您明天下午約了……”
“後延。”顧平生沒有等他說完,便說道。
周安北點頭“是,我這就去辦。”
隻是,他心中多少有些疑惑,好端端的顧總怎麼會突然想要參加花家的晚宴?
難道就是因為花小姐跟太太閨蜜的情誼?
讓周安北覺得怪異的事情這還隻是一個開始,一天的時間裡,顧平生還讓他聯係了造型師、服裝搭配師……
一個小小的宴會,就算是去參加商業峰會,顧總都沒有這麼用心過。
不為其他,而是他從花家的舉動中,敏銳的察覺出了其中的異樣。
他有種直覺,這場晚宴,溫知夏說不定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