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琛將鞋櫃關上,什麼都沒有說,換上鞋之後,就離開了。
溫知夏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出神,直到門都關上了,她還站在原處。
顧平生出來的時候,看到她站在門口,從後麵擁住她,“發什麼呆?”
身後的暖意讓溫知夏宛如是觸電一般的躲開,看著他帶笑的俊臉,她心中微堵“你故意的是不是?說了要給我時間想清楚,可你一直都在逼我!你想要用這種方式羞辱他?你走,我現在不想要再看到你。”
她沒有大聲的質問什麼,但單單就是語氣之中的失望,就已經足夠讓顧平生嘗到什麼叫做當頭棒喝。
他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僵化“我做了什麼?是不是在你眼中,隻要他徐其琛有半分的不順意,你都能怪我頭上?”
他神情冷硬的看著她,抬腳也想要乾脆離開,但走了兩步之後,又停了下來。
兩個人背對背的站著,誰都沒有說話。
顧平生深吸了兩口氣,又把頭轉了過來,一言不發的走到沙發前撐著腿坐下“他來我事先不知情,所以完全談不上你口中的任何故意,你問都不問的就汙蔑我。”他瞥了眼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的溫知夏“地上有錢是不是?你也知道後悔?罵完我不說話就沒事了?!”
溫知夏走過來,坐在離他很遠的沙發上,沒有看他。
顧平生給她這一副木頭做派氣笑了,“你真行溫知夏!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可勁兒在我這裡胡作非為是不是?!”
溫知夏瞥開臉,“我沒有讓你在我這裡受氣。”
“嗬。”顧平生這一次是真的笑了,“真是難得,你還能看出來我成天在你這裡受氣,我是不是改天要去寺廟還個願?”
她沒說話,慢慢的頭頂上就蒙上了一層陰影,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站在了她的跟前,頎長的身影遮蓋住頭頂的燈光。
他本身就高,現在她坐著,他站立著,就顯得更加高的很,也帶來了濃重的壓迫感。
溫知夏皺了下眉頭,身體往後移了移,隻是她忘記了她坐著的沙發後麵是沒有靠背的,如果不是顧平生及時的扶住她,整個人怕是就直接摔下去了。
“怎麼,心虛?”他眸色深深的問她。
溫知夏“我有什麼可心虛的,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其琛也不會生氣的離開。”
顧平生嗤笑“那我是不是還要檢討一下自己,不該膈應到他?……不說話了?你不是挺能說的,找我錯誤的時候,一句一句的,現在啞巴了?”
溫知夏抿了下唇“很晚了,你該走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起身。
“我餓了。”他說。
溫知夏瞪眸“餓了你就去吃飯。”跟她說乾什麼?難不成還要讓她給他做?
顧平生扯了扯領帶,慢條斯理的丟在一邊,襯衫的扣子危危險險的解開幾顆,眼袋促狹,朝她招了招手“我剛才問了醫生,脖子要是不舒服,可以泡個熱水澡試一試,我可以幫你按摩按摩。”
吃飯怎麼能解決他的餓。
溫知夏後退一步。
“現在知道害怕了?罵我訓我時候的勁頭呢?什麼話都沒有一句,事情就想這麼過去?”他一步步的逼近。
這大概就是現實版的秋後算賬。
敵進我退,敵退我進。
“你!”
顧平生“我什麼?我這莫名其妙的被罵一頓,橫鼻子豎眼的,要點補償不過分吧?”
她拿過自己的包,錢包將零錢掏給他“你可以走了。”
顧平生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她遞過來的錢,一張一張的數著,“五千塊?寶貝,你跟我這逗著玩呢?”
他缺她這點錢?
“跟我這裝傻是不是?”
溫知夏當然知道他想要乾什麼,才會這樣子故意的插科打諢,“錢給你了,我累了,請你出去。”
顧平生聞言,把錢隨手塞進口袋裡。
溫知夏看到他的舉動,眼眸頓了一下。
“不舍得?”顧平生瞥她一眼,見她盯看著自己的口袋,問道。
溫知夏自然不是不舍得,隻是詫異他竟然真的會拿這點錢。
“為什麼不拿?老婆給的零花錢,蒼蠅腿都是肉。”他似笑非笑的說道,好像能讀懂她未能說出口的話。
他抬手看了看時間,“親我一下,我就不再打擾你休息,回家照顧孩子。”
溫知夏把錢包丟在他身上。
顧平生雙臂環胸,抬手把她的錢包接過來,放到一旁的沙發上“不答應?咱們可以耗著。”
不逼著她走出第一步,她能在她那個烏龜殼裡縮一輩子,還能自我勸解她隻是在被動承受。
他怎麼能讓她一直沉浸在這種思想裡,既然都搬出來了,那以後她就更加沒有從他身邊逃離的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平生倒是閒適的很,溫知夏看著他愜意的模樣就腦袋疼。
打不都罵不走,他這人可比以前學生時期追她的時候那種厚臉皮有過之而無不及。
怎麼都是一個大總裁,說出去誰能相信他私下裡是這幅做派?!
她沒動靜,他就靠在那裡閉目養神,等身邊響起細碎腳步聲,在她湊近的時候,他猛然伸出手臂,扣住她的後頸,熾熱的唇就印在了她有些薄涼的唇瓣上。
溫知夏瞪大了眼睛。
顧平生唇角緩緩的揚起來,分開的時候,還在她的唇瓣上輕咬了一下“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在她要反駁的時候,手指捏了下她的麵頰“承認吧,夏夏,你對我還有感覺。”
握著她的手,放在她心口的位置上,“你問問它,還喜不喜歡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跟徐其琛在一起,是因為真的覺得當年我背叛了你,又或者是出於他救你的感恩又或者是什麼其他的原因,無論是是那麼原因,可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感激不是愛,信任更不是愛……你不愛他。”
你不愛他……
坐在沙發上的溫知夏,耳邊久久的回蕩著他的話,空無一人的房間裡,顧平生已經離開。
他打開車門,準備上車,對麵的一輛車大燈陡然亮起來,刺亮眼眸,不偏不倚的照在他的身上,顧平生下意識的抬手遮擋。
車上坐著的徐其琛目光帶著冰冷的看著他。
顧平生猜到了對麵的人是誰,一向謙遜溫和的徐先生做出這種事情,怕是真的動怒了。
可……那有如何?
顧平生上車,按了兩下喇叭。
晉茂看向副駕駛上的徐其琛,等待他的後話。
“回景園。”徐其琛沉聲說道。
晉茂雖然不知道裡麵具體的發生了什麼,但是當徐其琛一臉沉色的從裡麵出來,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如今又看到顧平生堂而皇之的從溫知夏所住的房子裡出來,頓時就猜到了什麼。
不要說是在四方城,就算是在一板磚砸下去砸中十個人會有七個人有政(府)關係的上京,都沒有人在徐家麵前囂張成這個樣子。
而顯然這個顧平生絲毫沒有把徐家家主看在眼裡。
“先生,這個顧平生未免太肆無忌憚了些。”晉茂調轉車頭,說道。
從他跟在徐其琛身邊開始,誰人對徐家不都是客客氣氣的禮待有加,偏生這個顧平生,囂張至極。
徐其琛緘默著閉上眼眸,雖不行於色,但周身的溫度還是冷了下去。
瀾湖郡。
顧平生一進門,原本應該已經在睡覺的小佑之就踩著小腳丫“噔噔噔”的跑了過來,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腿“爸爸。”
顧平生抬手把人抱起來“怎麼還沒睡?”
“爸爸,你能給我點錢嗎”小家夥“吧唧”在他的臉上先親了一口,然後歪著腦袋跟他談要求。
“你要錢乾什麼?”這還是小家夥第一次找他要錢,顧平生有些奇怪。
小佑之比了比手指“我要……要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