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禁忌,她是第一百零一!
顧平生將他的反應都看在眼中,眼眸嗤笑。
病房內的吳雯靜的聲音還在繼續“……孩子,沒有了。”
王文軒有些難以接受“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孩子是怎麼沒有的?好端端的為什麼孩子會沒有?”
吳雯靜的神情之間多少有些悲傷“老頭子已經懷疑這個孩子的身份了,沒有了……也好。”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這是我們的孩子。”王文軒沒有辦法接受。
吳雯靜現在沒有時間跟他多說“你先回去,待會兒就有人來了,你不能在這裡久待。”
王文軒還指望著這個孩子能夠繼承一部分張家的家產,現在孩子沒有了,他的美夢也就成空了。
“走?你不告訴他,這個孩子是怎麼沒有的?”顧平生從洗手間內出來,隨手將門給關上。
吳雯靜看到他的時候,顯得有些緊張“是你!你沒走?!”
“你眼前的這個女人,因為害怕你們之間的事情暴露,親手殺死了你們的孩子。”顧平生看向王文軒,在他震驚的眼眸中,說道。
王文軒轉過頭,眼睛緊緊的盯看著吳雯靜“他說的……都是真的?”
吳雯靜捏緊了床單“孩子是因為他才沒有的,是他要害我!”
顧平生長腿撐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如果這孩子是你跟張展榮的野種,我還有可能看他不順眼,可這孩子是你跟王文軒的,我有什麼必要弄掉他?留著對我的益處不是更大?”
無論此時的吳雯靜如何的狡辯,王文軒心中已經信了顧平生的話。
的確,顧平生既然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那留著他,讓他平安落地,就是拿在手中現成的把柄,何必鋌而走險的動手傷人?
在王文軒的質疑的目光中,吳雯靜握緊了手掌,帶著怨毒的看向顧平生“我當年就應該斬草除根。”
是她當年婦人之仁,才會留下這麼大的禍患。
顧平生薄涼的唇角帶著冰寒的笑意,“啪啪啪”拍了兩下手掌,洗手間內的保鏢便將張之彥從裡麵推了出來。
看到張之彥帶著赤紅的目光,吳雯靜頓時臉色大變,“之彥……”
張之彥嘴上的抹布已經被扯下來,他死死的盯看著病床上的吳雯靜和王文軒“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之彥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跟你王叔叔,我們隻是……”
“王叔叔?”張之彥赤紅著眼眸嘲諷的指著王文軒“他不過就是一個下等的司機!也配做我的叔叔?!他算是什麼東西!”
麵對他的嘲諷挖苦,王文軒的臉色也不太好,但是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你肚子裡的那個,真的是你們的野種?”張之彥看著剛剛流產的吳雯靜,“你一開始還打算把那個野種生下來?你們是有什麼預謀?想要跟我爭奪家產?!”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是我兒子,難道我還能害你?”吳雯靜聽到自己的兒子質疑她的目的,有些傷心。
“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是不是?!”吳雯靜轉過頭惡狠狠的盯看著顧平生。
顧平生將桌上放著的手表拿起來“你們的戲碼我沒有什麼興趣,不過……你們的對話,已經足夠證明我的清白,至於你們的家事……我想張董,應該有時間跟你們好好的談談。”
他狹長的眼眸瞥向病房門口的方位,那裡站著一臉鐵色,氣的渾身都在發抖的男人——張展榮。
這一下,屋子裡的三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吳雯靜和王文軒是事情敗露後的張皇無措,張之彥則是純粹的覺得難堪。
“啪。”
張展榮拽著吳雯靜的頭發,重重的一巴掌扇了過去,力氣大到吳雯靜的嘴角撕裂。
“賤人!你竟然真的敢給我戴綠帽子!沒有我,你現在還隻是一個村婦,我給你吃給你穿,你竟然跟一個下賤的司機苟合!”
這對於張展榮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吳雯靜捂著自己的臉,麵色一片慘白,知道他是都聽到了,一切就都完了。
王文軒眼看事情不對,就想要走,但是卻被前來的警員撞了一個正著,警員對著照片打量了一眼王文軒,把人給攔了下來。
王文軒做賊心虛的心裡“咯噔”一下子,“你們,這是乾什麼?”
“你是王文軒?”警員問道。
王文軒遲疑著點了點頭。
警員互視一眼“有一起案件需要你幫忙接受調查,待會兒請跟我們走一趟。”
說完後,又朝著病房裡麵看了看“誰是吳雯靜?”
雖然是在詢問,但是眼睛已經盯上了病床上的女人。
張展榮的怒火還沒有出完,第二次抬起的手掌因為忽然出現的警員而頓住“你們是來乾什麼的?”
“我們接到一起案件,對方聲稱自己被人綁架施暴,請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警員沉聲說道。
顧平生靜靜的聽著,削薄的唇瓣細微的扯起。
“是你!是你要害我!”吳雯靜看到顧平生扯起的唇角,像是頓時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指著他質問道。
顧平生沒有理會他的叫囂,而是徑直走向了前來的警員,說道“我顧平生實名舉報,十四年前,曆台區錦隆大廈附近,吳雯靜將一名懷胎九月的孕婦從樓梯上推下來,造成一屍兩命!”
警員已經審問過趙芙荷,對於她交代的十四年前的事情已經不陌生“你是受害者的?”
顧平生微微掀起眼眸“我是她……兒子。”
警員頓了一下“……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上巡邏車之前,顧平生眸光掃過一臉慘白的吳雯靜,看來她已經猜到巡捕局裡等待她的是什麼,語調冰寒的吐出一個殘忍的真相“看來,連老天都要讓你為當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而且還是她自己作死,原本吳雯靜懷著身孕,顧平生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沒有辦法拿她怎麼樣,畢竟華國的法律維護孕婦在案件偵查階段、審查起訴階段、審判階段,如果犯罪嫌疑人、被告是孕婦的,會改變強製措施,改為取保候審,如果執行刑法,會監外執行。在孕婦生產、哺乳期以後,才會采取收監執行。
她肚子裡的孩子無異於在這個時候就是一張“護身符”。
但如今也是她自己親手給悔去。
吳雯靜雙眼無神的盯看著巡邏車,然後忽然之間就想要推開押解她的警員逃走,顧平生嘲弄的看著她的垂死掙紮。安然的坐在了自己的車上。
巡捕局內。
趙芙荷已經換了一套嶄新乾淨的衣服,但是眼神裡始終盛著惶恐和不安,在看到吳雯靜和王文軒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
一方麵是因為恐懼,另一方麵是因為痛恨。
她“啊啊啊啊啊”的指著兩個人,眼睛裡頃刻間就布上了紅血絲。
為吳雯靜在看到坐在那裡的趙芙荷的時候,無聲的閉了閉眼睛,“我要找律師。”
在她的話落,趙芙荷忽然之間就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的猛然撲上來,殘缺不平的指甲扣在她的臉上,像是要把吳雯靜的臉皮整個的扣下來。
吳雯靜疼的尖叫,警員連忙把兩個人給分開。
但趙芙荷依舊拳打腳踢的,想要把眼前的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顧平生就那麼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副狗咬狗的畫麵。
審訊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因為吳雯靜拒不配合,她找來的律師也是詭辯的高手,想要洗脫掉吳雯靜身上所有的指控。
顧平生出來的時候,外麵黑蒙蒙的一片,四方城夜裡的風像是能穿過衣服鑽進人的肉裡,一道燈光猛然的亮起,轎車上下來一個包裹嚴密的女人,在夜色中衝他揮手,喊他“平生。”
清單的嗓音宛如是緩緩流過空穀山澗的溪流,在這無邊的夜色中帶來一抹亮色。
腳步尚未有所反應,唇角卻已經勾起,長腿邁開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把人抱了一個滿懷,“你怎麼來了?”
溫知夏微微揚起頭,“來接你。”
顧平生抬手點了一下她挺翹的鼻子,“外麵冷,先上車。”
回去的時候,小佑之早就已經被哄睡了,溫知夏給他倒了杯熱水,簡單的詢問了一下巡捕局裡的事情。
顧平生都一一做了回答,之後就是一場無話。
溫知夏見他像是有些疲憊,“……既然事情差不多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先休息吧。”
顧平生點頭。
因為晚上的暖氣太充足,溫知夏口乾的醒過來,卻發現身邊沒有了他的蹤影。
她下樓隱約的看到樓下窗邊有一閃一滅的星派子,窗外月光靜靜灑落,涼風習習,他的剪影落在地麵的瓷磚上。
“平生?”
依靠在窗邊的顧平生微怔,下意識的走過去捏滅了煙頭,抬手製止她靠近的動作“你先彆過來,我……剛吸了煙。”
她不喜歡他抽煙,也不喜歡他身上帶著煙草的味道。
因為溫知夏當年聽說每個煙盒上輕描淡寫的書寫著的那句“吸煙有害健康”,是一位老人奔走了數年才達成的目標,老人的伴侶因為煙草去世,這件事情像是就成為了她的執念,她費勁了心血想要提醒所有人,遠離這會逐漸累威脅性命的東西,不讓悲劇再次發生。但現實很可笑的點在於,一個人用性命,一個人用數載換來的一句話,非但沒有導致當年的煙草行業受到影響,反而購買量不減反增。
溫知夏輕皺了一下眉頭,“怎麼抽起煙來了?”
他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沒經常抽,隻是偶爾。”
他其實是沒有說實話,在她離開的那三年裡,陪伴他度過這慢慢長夜的,除了煙就是酒,最後還是葉蘭舟看不過去了,搬出了溫知夏,說她不會喜歡上這個德行的男人。
他這才收了手。
溫知夏沒有說什麼,頓了頓以後,對上他的眼眸,這才問道“……還在想巡捕局的事情?”
顧平生微不可知的點頭,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撐腿躬身,用手撥攏了一下頭發。
他說“這一天,我等了十四年。”
他說“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我不會那麼混賬,不是選擇在家裡玩電動,而是陪同她一起出門,是不是……她就不會死?”
他說“如果我跟她一起出門,可能後麵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她的死,我也有責任……”
這些年他執念於讓吳雯靜受到該有的懲罰,又何嘗不是為他自己畫地為牢。
溫知夏抱住他,“平生,這件事情不要攬在自己身上,吳雯靜既然想要上位,就一定會使儘千種手段,即使那天你陪著去了,也不可能阻止她每一次的下手。有些人的心肝就是黑的,他們為了目的就是可以不擇手段。想要拯救一個人困難萬分,可想要傷害一個人方法有很多種,一計不成還有另一計。”
顧平生感受著她身上的溫暖,伸手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讓她麵對麵的跨坐在自己的身上,麵頰靠在她的脖頸上“我隻是,隻是……心中有所悔恨。”
有些事情是有辦法挽回彌補的,可當一個人不在了,就成了死局,任你有滔天的本事,也無法補償萬分。
溫知夏圈住他的脖頸,兩個人貼的很緊,她說“這不是你的錯。”
“幸好,你還在,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