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言善辯,言語可以透過對方心神最薄弱的地方下手,可當她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說“其琛,你說錯了”,說“他受傷我是心疼”的時候,徐其琛就知道,今日這一局,他是敗了。
敗的徹底。
徐其琛站起身,在轉身的時候,顧平生再次開口“網上的事情我可以保證它不會繼續發酵下去,條件是你做出承諾,從今日起,此生不再踏足四方城。”
不再踏足四方城,便是讓他徹底放棄同溫知夏的所有聯係,兩廂陌生,自此再無瓜葛。
徐其琛扯起唇瓣,嘲弄的輕笑一聲“顧總說笑了。”
說完,便離開了。
晉茂疾步跟上,這天,景園內的徐先生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脾氣,緊閉的書房內,持續的傳來了砸毀東西的動靜。
晉茂幾次想要進去,但門從裡麵反鎖。
等裡麵的動靜漸漸的消止,任何動靜都沒有的時候,晉茂這才連忙找來了備用鑰匙打開房門。
書房內一片狼藉,碎片一地,一個較小的書架橫斜在地麵,而風光霽月的徐先生就那般沉靜的靠坐在辦公桌前的地麵上。
窗外月皎潔,清冷的月光散落,房間內的景象更顯的狼藉。
“先生。”晉茂輕聲喊了一聲,想要扶他起來,卻被徐其琛抬手揮開。
晉茂隱約聽到他口中喃喃的念著“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儘頭……”
他說“我們結婚的時候,隻是領了證。多可惜,我一次都未曾聽過,她對我說出這番話。晉茂,去給我拿瓶酒來。”
他身體一向不好,所以酒水一類,通常都隻是淺嘗輒止,很少縱酒。
晉茂低聲“先生很晚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他抬手,再次想要把他給扶起來,但徐其琛再次的揮開“去拿酒。”
晉茂頓了頓“先生,還是……”
徐其琛抬起頭,目光冷凝“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晉茂“……是。”
徐其琛就在這一片狼藉的書房內,喝下了大半瓶的酒,未曾叫傭人進來收拾。
網上關於徐家的事情被接連的扒出,除了徐其琛不堪的身世,還有徐家人幾次的罪行。
一向,身為隱世豪門的徐家,徐家人走到哪裡都是備受尊敬,如今一夕之間風向就變了。
依靠著家底雄厚而胡作非為的腐敗內裡也開始被挖開一個角,再這樣下去,誰都知道有麻煩纏身的那幾位徐家人多半是少不了牢獄之災。
欺男霸女、施暴、甚至是jian辱比之海天盛筵有過之而無不及。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百年家族內裡的蛆蟲怎麼會少。
而徐其琛作為家主,隨著被扒出來的事情越來越多,他的電話自然也是響個不停,都在等他出麵拿主意。
還有的事不關己,可以自力更生之輩,打電話前來的關心詢問,也不過是想要探知徐其琛這邊的口風。
畢竟,倘若是一個病秧子倒下去了,總是需要一個新的家主。
哪怕是元氣大傷的徐家,也不會就此覆滅。
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實。
徐其琛知道他們是在打什麼主意,通話接通的時候,不過是冷眼看著他們是想要上演什麼戲碼。
溫知夏看著網上不斷發酵的事態,在一瞬間就有種恍惚的感覺,畢竟三年之前,是已經經曆過一次。
而這一次,她不再是事件的局中人,而成了一個盤觀者。
“今天的對話,你聽到了多少?”顧平生關上她的手機,問道。
聽到了多少?
溫知夏想了想,“大概是……聽了小半。”
她聽到了後半部分。
“你今天……站在了我這邊。”顧平生狹長的眼眸抬起,說道。
溫知夏靠在他的肩上,低聲喃喃一句“……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