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蔓放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拿了衣服去了浴室,完全沒有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裡。
王衡看著她倨傲的背影,眉頭緊緊的皺著,他有種預感,這個女人的存在就是一個不定因素,是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引爆的炸彈,他甚至懷疑,今天的這一切,是不是都是她的計謀,為的就是讓少主跟老爺骨肉相殘。
隻是這個想法剛剛的從腦海中冒出來就被王衡給否定了不會的,這個女人的身份他是清楚的,一個身驕肉貴的大小姐,除了那張臉,一無是處,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心機和魄力,畢竟如果少主沒有及時到來,那她……自己就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楚蔓關上了浴室的門,沒有先脫下衣服,而是直接的打開了花灑,她在家裡無論是洗澡還是泡澡的溫度都是恒定的,要正正好好貼合肌膚溫度的溫水才能行,但是現在她打開的是冷水。
冰冷的水從頭頂直接的澆下來,不需要兩三秒鐘的功夫渾身就已經濕透,她打了一個寒顫,然後慢慢的蹲下了身體,半晌都沒有再直起身來。
唇齒之間泄出淺淺的嗚咽,良久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幾聲淺淺的哽咽被掩藏在水流中。
她想回家,想要去看看爸爸醒過來沒有。
如果爸爸還好好的,肯定會想儘辦法的救她,就跟多年之前的那次一樣,那時的楚蔓是恐懼的,但卻不至於絕望,因為她知道外麵一定是有個人會為了找尋她的蹤跡費儘心思,一定會想儘辦法的來救她。
可現在不會有了,會不計一切代價隻願她平安的那個人,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的病房裡,沒有什麼意識。
這一次跟上一切不同了,她想要脫困,想要逃出去,隻能依靠自己。
她狠狠的擦掉臉上的淚痕,看著手指上沾染的血紅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沾染上的夏侯的血,她覺得很惡心,特彆的惡心,對著鏡子擦拭著麵頰,像是想要將被沾汙的皮膚都給洗掉。
晚上,她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穿著一身黑的人來來去去,一個個身上都帶著肅殺之氣,這些人十個裡麵有九個半手上都沾染過鮮血。
這裡,就像是一座牢籠,三麵環山,本身還在半山腰,被層層疊疊的天然屏幕遮蓋。
壓抑也沉寂。
“喝點牛奶。”在她發呆的時候,蘇向寧端著一杯牛奶過來,遞給她。
楚蔓身上披著條寬大的浴巾,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蘇向寧見狀拿了條毛巾過來,“這裡沒有吹風機,先用毛巾把頭擦乾,不然該感冒了。”
他說著,握著她的手,牽著她到椅子上,從後麵給她洗洗的擦拭著濕發。
她的頭發很是柔順,像是綢緞,蘇向寧撫摸著愛不釋手,他終於可以這般不用顧忌什麼禮儀分寸的近距離的碰觸她。
“這裡沒有什麼女士用品,你平常喜歡用的東西,寫個單子我讓人給你買回來?”蘇向寧說道。
“我……一直都要在這裡?”她低聲詢問。
蘇向寧給她長頭發的手指頓了頓“這裡,不好嗎?”
楚蔓抬起頭,抿了抿唇,眼角有些紅“我不喜歡這裡,也不喜歡給人像是囚徒一樣的看管著。”
蘇向寧撫摸著她的麵頰,眼神中透著的就隻有打量“你並不想要跟我在一起是嗎?”
楚蔓麵頰在他的掌心貼了下“我說過的話算數。”
對於她的親近,蘇向寧眼底的堅冰好像在慢慢的溶解,他說“你以後在這裡,隻要不出去,不會有人管你。”
楚蔓呼吸微頓,“真的?”
蘇向寧低眸吻了吻她的唇角,楚蔓的身體僵硬了下,手掌緊緊的蜷縮著,唇瓣抿的很緊,是全然防備的姿態,女人的身體誠實的很,無法同不愛的人發生什麼親密的關係。
蘇向寧低眸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就那麼定定的看了數秒鐘,然後緩緩的直起了身體,他說“今天你也受到了驚嚇,早點睡。”
見他要走,楚蔓緊繃的神經這才得到了緩解。
隻是身處在這裡,楚蔓怎麼可能睡得著,她往往都是在閉眼沒有多長時間之後就會猛然之間驚醒,然後看著外麵黑漆漆的天空沒有辦法再輕易的入睡。
她房間裡的燈是不關的,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馬上驚醒。
除了想辦法離開這裡,楚蔓知道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戒毒。
她不可能做個一輩子都離不開禁品的人,再者……有毒癮的人,哪裡有什麼一輩子可言,就算是有再多的錢維持藥物的來源,都不可能挽回禁品對於身體和神經的傷害。
楚氏集團。
秘書看著麵露憔悴之容的溫了川勸道“溫總,今天上午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您要不然……先去裡麵休息一會兒吧。”
這幾天,溫了川加起來的睡眠時間恐怕都沒有幾個小時,秘書怕他挺不住倒下去,集團剛剛在往正規上走,已經經不起再換一次主持大局的人。
溫了川靠在椅背上喝了兩口咖啡“有沒有消息?”
秘書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搖頭。
溫了川氣息一點點的沉下去,他說“四天了。”
已經整整四天了,她任何消息都沒有,已經整整四天了。
秘書對此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說些什麼,好像任何勸解的話在此刻說出來都顯得有些單薄。
楊善來的時候看著麵色凝重的兩人,腳步放輕了一些,之後這才說道“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應該保重一下身體,你……怎麼了?”
話未說完就看到溫了川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胃部。
秘書將胃藥拿過來,對楊善說道“楊總你還是勸勸溫總吧,大小姐不見之後他不光是沒有休息,連飯也沒有怎麼吃,再這樣下去,就算是鐵人也吃不消啊。”
楊善聞言低聲歎了一口氣。
溫了川服了藥,然後猛然之間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的從椅子上站起身,手指還狠狠的按壓在胃部。
“溫總?”秘書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溫了川顧不上其他開始打電話“給我查查蘇向寧這段時間在乾什麼。”他猛然之間察覺,一向會時不時的出現在楚蔓周圍的蘇向寧,在楚蔓出事之後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哪怕是去找人也沒有找過,就像……忽然之間也消失了一樣。
楚蔓消失是因為出了意外,那蘇向寧呢?
巧合放在一起,有時候就已經不再是巧合。
半個小時候,溫了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溫總,蘇向寧這幾天一直都沒有回自己的住處,我們詢問了周圍的人,說是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人,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四天前。”
四天前,同樣的是在四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