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熟悉的電子音響起,關機了?
方舒婷愣了愣,她母親的手機可不怎麼關心。
她皺著眉頭,又給許高毅的家庭電話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這一次過了很久,電話才被接通。
“嗚嗚嗚,姐姐……”
接電話的不是許高毅,也不是陳秀蘭,而是方舒婷同母異父的妹妹許嬌嬌。
許嬌嬌一接通電話,就哇哇哭了起來。
“嬌嬌,怎麼回事?”方舒婷心中一緊。
“姐姐,有人把我們家砸了,嗚嗚……爸爸被他們打傷了……嗚嗚……”
電話裡傳出許嬌嬌斷斷續續的哽咽聲。
什麼!
方舒婷神情微變,她沒有料到情況這麼嚴重。
這是什麼情況,許叔叔欠了彆人的錢,然後債主找上門來了?
“嬌嬌,你彆哭,姐姐馬上過來。”
方舒婷有些慌神,連忙掛了電話拿起包就準備出門。
突然想起陸小浩也在辦公室裡,於是連忙道“小浩,你先回去,婷姐有點事要忙。”
“婷姐,我跟你去吧。”陸小浩上前道。
方舒婷聞言有些猶豫,望著打著石膏板的手臂,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去看一看什麼情況。你聽話點,就呆在公司裡彆亂跑。”
說完,方舒婷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陸小浩望著方舒婷的背影,微微皺眉。
許高毅家出什麼事情了?
他的耳力很強,大概能聽出來有人在催債,好像還鬨到家裡去了。
現在網絡借貸很盛行,這些陸小浩也知曉一些。
例如鼎鼎大名的裸貸……
這些網絡借貸利息都很高,一旦欠了錢,逾期還不起的話,就會被瘋狂催債。
最常用的套路就是每天電話轟炸,不斷打電話騷擾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親人……
往往子女欠的錢,父母不堪其擾,隻能幫忙還上。
當然,如果欠的很多,又還不起的話,被找上門,鬨到家裡去也是常有的事兒。
但許高毅是一個實體工廠的小老板,身家幾千萬,他能欠彆人什麼錢?
他總不可能去網絡借貸吧,怎麼電話都打到方舒婷這裡來了。
陸小浩當然不放心方舒婷一個人過去,默默跟在方舒婷的後麵。
“司機師傅,跟著前麵那輛車。”
陸小浩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指著方舒婷的車子道。
“好嘞,沒問題。”
司機師傅很爽快的道,一踩油門就追了上去。
許高毅家住在新北區的麗灣苑小區。
麗灣苑小區不是什麼高檔小區,隻是近幾年新建地一座普通住宅小區。
當然不管什麼小區,這幾年能夠在東海市買得起房的人,幾乎都是有錢人。
方舒婷的車停在麗灣苑十六棟的樓下,看情況應該停了有一會兒。
陸小浩付完車錢,便徑直往十六棟住宅樓的樓道走去。
他不清楚許高毅住在哪一戶,所以隻能一層層地往上找。
……
許高毅家在十八層,三室兩廳,140多平米。
方舒婷進入屋子裡的時候,此刻整個屋子已經一片狼藉。
桌椅家具,電視劇冰箱等家電,全部被砸翻在地,淩亂的殘骸到處都是,滿目瘡痍。
甚至連堅硬的白瓷磚都被砸壞好幾塊,上麵布滿裂痕。
屋子裡有著很多人,除了許高毅一家人,還有一些看著就不正經的社會人員。
雖然屋子裡人很多,但其他人都站著,隻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那是一個滿身肥膘的大胖子,光溜溜地大腦門,穿著寬大的背心,大褲衩,身上有著很多紋身與刀疤,看麵相簡直凶煞無比,相當的唬人。
當然,最顯眼的是他的左手,纏著一圈紗布,上麵有著一些血跡,好像受傷了。
“雷哥……能不能再緩幾天,我一定儘快把錢還上。”
許高毅麵色蒼白,卷縮在地上,臉上身上都有傷,顯然剛剛被打了。
陳秀蘭抱著許高毅,將他攔在自己身後,但自己卻是戰戰兢兢,顯然很恐懼。
許嬌嬌一個人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沒有人去管她。
許高毅的兒子許鄭陽也在,他此刻緊緊地攥著拳頭,站在自己父親的旁邊,怒目圓睜,眼睛裡滿是血絲。
他的媳婦麥曉慧死死地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輕舉妄動,自己則戰戰兢兢,嬌軀顫抖,眼睛裡滿是恐懼與驚慌。
其實彆看許鄭陽是一個高壯的青年,但房間裡有著十幾名社會青年,他隻要敢亂動,頃刻間就會被人按住。
所以剛剛一群人毆打許高毅,他也隻能在旁邊看著,根本不敢上去幫忙。
因為屋子裡還有他的媳婦,還有他的妹妹……
許高毅心中恐慌,這群人已經是第三次來他們家鬨事,一次比一次凶狠。
“再緩幾天?”
雷哥冷笑道“許高毅,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手上根本就沒錢了。除非把工廠賣了,否則拿什麼還我。”
雷銅最近心情很差,可以說相當相當的差。
那天晚上因為丁晨宇,他丟掉一根手指,差點把半條命都搭進去了。所以對於還不起錢的人,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耐心。
雷銅讓他賣工廠,許高毅怎麼可能答應,這可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啊。
“雷哥,再給我寬限幾天,我一定把錢還上,真的。”許高毅哀求道。
“寬限個屁,你隻能賣工廠,否則彆怪我不客氣。”雷銅冷冷道。
許高毅麵色蒼白,自己的工廠被雷銅盯上了,他當然清楚。
賣工廠,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他也不是不答應。
但一千萬就賣出去,你怎麼不去搶啊!
如果給許高毅足夠的時間,他那工廠至少能賣三四千萬。
但短時間內,他根本找不到下家啊,畢竟賣工廠哪裡是說賣就能賣掉的。
雷銅找來的下家,倒是願意收購他的工廠,但隻願意出一千萬。
這特麼不用想也很清楚,雷銅跟那個人在合夥坑他的工廠。
“許高毅,我的耐心有限,今天是最後一天,如果你還不答應……嘿嘿,你的女兒在市重點上初中吧,我會每天派人去接她上下學。”
“而且還會告訴她的同學,她的父親是一個欠高利貸還不起錢的窮鬼,讓全校的人都知道。”
“你的兒子許鄭陽在市府上班吧,公務員?嘿嘿,不錯的工作哦。以後我會每天派人去市府大樓催債,我看他這個公務員怎麼當下去。”
“還有你的父母,老人家都七八十了吧,已經是頤養天年的年齡,我看他們應該經不起折騰吧。”
“還有你老婆,長得不錯哦,氣質也還可以,嘿嘿……”
雷銅在陳秀蘭的身上掃了幾眼,尤其目光停留在她那很鼓的地方,一副流連忘返的神色。
當然,他對這個年齡有點大的女人沒有什麼興趣,不過是故意羞辱許高毅而已。
許高毅敢不賣工廠,他雷銅有的是辦法收拾他,每天都讓他生不如死。
在他這裡,還從來沒有催不回來的債。
許高毅全身都在顫抖,雷銅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利劍一樣紮在他的心裡。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恨不得跟雷銅同歸於儘。
但他也做不到,他隻是一個年老力衰的中年人而已。無能,無力……跟個廢物沒有什麼區彆。
至於報警?
沒用的。
他們根本就不怕坐牢,而且這種事情,抓進去也就幾天就被放出來了。
雷銅那麼多小弟,每天抓幾個進去對他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
如果他不還錢,還報警的話,等待他的後果將會更加的嚴重。
上一次雷銅來家裡鬨事,搞得整棟住宅樓人儘皆知,當時是鄰居幫忙報的警。
雷銅的幾個小弟直接就被抓進去了。
但沒兩天又被放出來了,因為尋釁滋事這種事情,根本關不了幾天。
許高毅顫顫巍巍,此時除了賣工廠,已經沒有其他路可走。
錢沒了可以再賺,工廠沒了可以再創業,但是他已經這個年紀,真的不能看著自己的父母與子女遭受羞辱。
“老許,彆答應他,我就不信這天底下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
陳秀蘭看出自己丈夫準備低頭,頓時一把攔住他。
那煉鋼廠是許高毅幾十年的心血,如果沒了,怕是人也會徹底頹廢下去,再也站不起來。
“可是……”許高毅張了張嘴,不答應雷銅,他還有其他辦法嗎?
“怕什麼,不用怕他們,他們虛張聲勢而已。你看他真敢把我們怎麼樣嗎?他要有能耐就殺了我們啊,他也不敢吧。”
“老許,你就跟他們剛到底。他們不敢真正把我們怎麼樣,隻會搞一些惡心人的手段而已。”
陳秀蘭罕見的很剛,披頭散發地盯著雷銅,眼神怨恨,似乎根本不懼怕他一般。
雷銅被陳秀蘭盯的有些不自在,這個女人的眼神就像精神病人的眼神一樣,有著一股很可怕的執念,讓他很不舒服。
“臭婊子,看什麼看,找死呢!”
雷銅啪地一巴掌打在陳秀蘭的臉上,把她打的嘴角流血。
剛剛許高毅都準備服軟了,結果被這個瘋女人攔了回去,這讓雷銅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