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不是她跟彆人拉架的時候,鄙夷的看了牛車上的莫氏一眼後。
王氏又迅速彎腰低頭將那鞋子撿起來,她也顧不上穿,隻是追著前邊跑遠的少女罵罵咧咧的跑去。
直到王氏的背影遠去,安溪的耳邊還回響著王氏罵人時的臟言穢語。
也真是罵的夠毒的……安溪心裡默默點評一句。
看著人群漸漸湧了上來,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安溪有點想要逃離。
眼尖的她看到吳嬸在人群裡站著,為了方便打聽剛剛到事,安溪大著膽子朝人群喊去。
“吳嬸,吳嬸,我們在這。”
吳嬸聞聲望去,看到安溪朝她笑嗬嗬的揮動著手,便也從人群中走出來坐上了牛車。
吳嬸剛坐上車,便詢問安逸的情況。
聽到安逸沒事,她也跟著高興了起來。
牛車漸行漸遠,遠離了嘈雜與喧嘩,安溪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寧靜了些,便悠悠開口問。
“嬸子,剛剛發生了什麼?這麼熱鬨?”
雖然說不摻和是非,但是現在人少眼也少,了解了解情況也是好的。
“哦,你說那個二丫啊。”
“二丫是誰啊?”
安溪一腦子的疑惑,說實話,雖然前身把大概都告訴了她,但是在這個村子裡的人,她知道的也就這幾個。
“就是剛剛匆促而逃的丫頭,溪兒,你不記得她了?”莫氏疑問。
“沒有沒有,記得記得,就是剛剛她那副模樣跑過來,我一時沒認出來而已。”
“也是,這二丫是怎麼了?怎至於哭哭啼啼紅著眼睛的跑出去?”莫氏也有些好奇。
“害,還不是那王氏,為了二十兩銀子,把自己的親閨女賣給了她娘家村裡的糟老頭。”
“咋這麼狠心?”
“這王氏,你也知道的,見錢眼開的主,為了錢把自己閨女賣了也不是啥稀奇事,不過這二十兩銀子也確實夠吸引人。”
“嬸嬸,那二丫的爹就不阻攔著嗎?”
安溪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雖然被賣的人不是她。
“溪丫頭,並不是每個當爹的都是好的,她爹本就懼怕王氏,再加上二十兩銀子,也確實足夠分量了”
“再說了,這女兒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總歸是彆人家的,有啥可心疼,隻是,賣給糟老頭子確實過分了。”
安溪看著吳嬸,尤其是當吳嬸說到女兒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是彆人家的時候。
她便知道,即使心善如吳嬸這樣的存在,也是封建牢籠裡的囚鳥。
安溪心裡一緊一沉,她沒有說話,隻是心裡有些悲涼,為這個時代感到悲涼,為同為女性的二丫卻遭受如此變故感到同情和悲憫。
吳嬸倒像是說上癮了,嘴快的將知道的來龍去脈一下子倒了出來。
什麼那老頭都六十歲年紀了,而二丫也才十二歲,那老頭子都可以當二丫的爺爺了。
什麼二丫又是哭又是求的跪在王氏麵前,王氏不僅沒有一絲動容和心疼
反倒指著二丫的腦門大罵著她不孝,白養的白眼狼,狗還知道報恩為主人看門,而她二丫卻連一隻狗都不如。
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丫必須聽她王氏的話,讓嫁給誰就嫁給睡。
而二丫也是個倔強丫頭,死都不肯答應,便被王氏拿著鞋追著打,打著打著,二丫倒起了心思,將王氏推倒,自己一個人咬著牙拚命的往村外跑去,想要逃跑,躲掉嫁給老頭的命運。
而王氏見此也瘋狂的跟了上去,要把二丫抓回來。
吳嬸說的儘興,安溪卻一點都不想在聽下去了。
她垂眸斂去眼睛裡的複雜情緒,雙手不自覺的將小安孌抱緊。
她在想,連吳嬸這樣的好人都免不了俗的被封建落後思想荼毒。
那她娘,莫氏,會不會也是這般想的?會不會也是覺得女娃娃就是是彆人家的,以後嫁人了就是彆人了?
安溪心裡有些沉重,耳朵聽著吳嬸絮絮叨叨的說,莫氏時不時的從旁附和。
她感覺,自己的心境似乎發生了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