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好的狩獵者是禁得起寂寞的,他能夠隱忍,等到獵物放鬆警惕時突然出擊,這獵物還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笑話!
他有耐心陪她玩,這圈套得慢慢下才有意思!
到時候,進了圈套的兔子,還不是任他隨意處置?
這般想著,安得來嘴角浮起一絲陰笑,隱匿在黑暗中,悄悄的攀爬了出去,不驚動任何人。
夜半。
安老頭頻繁的咳嗽聲特彆刺耳,王氏被他吵醒,十分不悅。
隻是見他越咳越厲害,她也不放心,哪怕再不悅,還是得起身點起一根蠟燭。
蠟燭在黑夜籠罩下的室內裡散發著淡淡的淺黃色微光。
“怎麼了?怎麼咳的這麼嚴重?”
如今王氏正是心煩意亂,安老頭的煙癮是越來越嚴重了,抽煙也止不住的咳。
安老頭咳出了眼淚,渾身痛苦的不行,微弱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我,我恐怕不行了。”
王氏一聽,眉毛一跳,嗬斥道。
“彆老想些有的沒的,你這不是好好的嗎?你一直以來不都這麼咳?我給你倒杯水喝,潤一潤喉嚨就沒那麼咳了。”
安老頭喝著水,猛的一咳嗽,咳出了血來,驚的王氏不敢說話。
她趕緊拍了拍他的後背,希望這樣可以緩解他的咳嗽,讓他舒服一點。
“老婆子,我是說真的,這次,恐怕我不行了。”
他的聲音很微弱,似乎使不出力氣來,每說一句話,他都要重重的咳嗽幾遍。
王氏眼睛漫上淚水,一時難以接受,她對安老頭是有感情的。
或者說,這世界上唯一予過她溫暖的人,就是安老頭吧。
如今這麼一個人要走了,她心裡自然是難受的不行的。
安老頭勉強一笑,握住她的手,輕聲說話。
“老婆子,我知道,你這輩子受委屈了,也,也是因為這些委屈,你才變成這樣的人,我,我從來不怪你。”
王氏無聲的留下兩行淚水,緊緊握住他枯槁無肉的手,那都是枯槁的皮來的,哪裡有肉?
“二丫,二丫這事,是我們對不住她,也,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二丫的事,確實是我做錯了,一時鬼迷心竅,連女兒都賣掉,我簡直不是人啊。”
王氏突的嚎啕大哭起來,淚水泛濫成災,說起二丫,她現在心裡隱隱作痛。
“我,我要不行了,你,你去叫得來。”
安老頭的聲音微弱的不行,如果不是王氏湊近他嘴邊聽,怕是聽不出來他說的什麼。
如今知道他要將來兒招了過來,她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她哭著允諾,第一次這麼的聽他的話,順從他的意誌,她一直對他都是凶巴巴的,就像母老虎一樣。
“好,我去叫來兒,我去叫來兒。”
王氏推開門,一股冷風躥了進來,安老頭咳嗽的更猛烈些了。
王氏趕忙將門掩好,哭哭啼啼的去敲安得來的房門。
安得來正做著與安白蓮的美夢,正做到關鍵時刻卻被擾醒,一時有些生氣。
但聽著王氏哭啼的聲音,以及哭喊著什麼。
“來兒你快出來看看你爹,你爹不行了,來兒,聽到沒有,彆睡了,來兒。”
安得來瞬間驚醒,忙從被窩裡爬了下來,推開門險些撞歪王氏的鼻子。
他心急如焚道。
“娘,我爹怎麼了,怎麼回事?”
“你爹,你爹煙癮犯了,咳嗽的不行,剛剛還咳出血了,他,他,他要沒了。”
兩人趕到,安老頭努力抬著頭看了安得來一眼,什麼話都來不及說,便走了。
“爹,爹,爹你醒醒,爹。”
安得來跪坐在床邊,重重的搖安老頭的軀體,想要把他喚醒。
隻是木已成舟,已成定數。
王氏哭著癱軟在地上,毫無形象。
安得來喊著喊著一滴眼淚滴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