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微說了“來哥哥牽你”,趙晴也隻做聽不見,嘻嘻衝他一笑後繼續我行我素。
到了樊輝那,樊輝卻是知道他們來了,趕忙躲了起來。而趙晴和趙海還能不了解樊輝,他若是無事,必然在家中,現在連父親都天天在家,他能有什麼事做?當時便似玩躲貓貓一般開始找起他來。
但那時候,房屋布局,家居擺設,若是沒有暗室,通常是藏不住人的。趙晴趙海找了一圈沒見人,也覺得奇怪,剛想跟趙微說看來是真不在,就看見趙微拿手指指了指上麵。
這二位抬頭一看,果然樊輝正貓在房梁上,正偷偷往下瞧呢。立馬就跳起來喊道“哈哈,找到啦找到啦!”接著便又說“你耍賴,不能躲那麼高的!”
樊輝很無奈的輕輕巧巧借著一旁梁柱跳了下來,然後使勁拍打身上的灰塵,想用另一隻手捏住鼻子時,發現這隻袖子上灰塵也是不少,隻好作罷。
趙微見狀都快笑出聲了,一個這麼愛乾淨的人居然肯躲在那麼臟的地方,自己得有多可怕?
樊輝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把自己身上收拾乾淨,看了看滿是灰塵的手掌,搓了搓手指,依舊不滿意,說道“不行,容我換身衣衫,梳洗一下。”於是便把這兄妹三人給晾在了這裡。
真的是讓人一陣好等,樊輝才光鮮亮麗的出現,說道“好吧,你們想玩什麼。”
“微哥哥說給我們做個好玩的東西,你帶我們去吧,不然我們出不去。”
聽了這話樊輝腳都有些軟,認識趙微還沒兩個月呢,四個多月俸祿都搭出去了。有些為難的想要拒絕,趙微搶著說到“這次東西便宜得很。”趙微說完,想了想,道“應該是很便宜的。”
樊輝一頭黑線,心想“得,這定是誆我出去呢!”當即就要拱手拒絕,趙微又道“我跟父親說給你漲月銀。”
樊輝不信“你一個小屁孩子哪裡有權做這個主。”
趙微道“我很少出去,見的東西少了,但這次這東西我敢肯定,真的很便宜。”
樊輝依然不信。趙微看了趙晴趙海一眼,思忖著,下麵說的話讓他們聽見可能不大合適,便朝樊輝示意讓他彎腰伏低身子,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不答應我就讓趙晴哭著去母親那告狀。”
樊輝聞言一怔,拿手指著趙微道了句“你”,便不吭聲了。然後過了片刻,說了句“罷了罷了,走!”
趙晴趙海登時無比好奇,一下就都湊過來問“你說了什麼呀?”趙微樊輝都不搭理,他們就繼續追在屁股後麵問“哎哎,哥,你說了什麼呀!哎彆走呀!哎!”
很快一行六人又走在了長安城裡,徑直就進了木匠鋪,讓木匠們裁剪一些大小長度厚度完全一致的木料。
這下木匠們犯難了,活不難做,就是鋸些木塊,太簡單,更是大主顧。做的隻是力氣活,也不好意思收銀子,隻是鋸剩下的木料反而不好做彆的事情。其中一個心思活泛點,連忙道“不知貴客打算做何用途?”
趙微道“就是堆疊起來玩,所以隻要大小一致就好。”
“啊,這好辦,店裡有成品。”於是領著他們到了成品鋪麵,道“這裡有這新做的牌九,同一版做的,這麼多套大小都一致,若是不嫌棄,可以買這個,不用等。”
趙微看了看樊輝,問向店家“一套多少銀子?”
“一套五十錢,若是買的多,可以便宜些。”
趙微一聽,價格這麼低,道“來二十套!”
樊輝一聽連忙擋在二人中間“十套,十套就行。”
生意做的久了,都是人精,但這二位都是老主顧,於是很大方的讓他們付了五兩銀拿了十二套走,皆大歡喜。
回去路上時,趙微看見了長安大街和朱雀大道交界處,守著朱雀門的侍衛在驅趕著兩個穿著白袍的人,一老一少。被驅離後,那歲數大的頭仰天,似乎在對老天爺訴說著不公。
走得越來越近時,發現這不是渭城遇見的那兩個贈包子給自己的人嗎?
這種在彆處遇到曾經見過的人,緣分能給人帶來一種很奇妙的喜悅感,似乎自己仍然是從前的那個自己。當時趙微便欲上去和他們說話。樊輝卻連忙攔住了他,道“乾什麼去?這些人莫招惹。”
不料這舉動正被那個小孩子瞧見,那個小孩子一臉吃驚望著這個似曾相識的人。
這少君見他居然朝自己點頭示意,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那個李乞兒嗎!居然這副打扮,又想起當時他上馬車的模樣,恨得咬牙切齒的對那老者道“公孫司鐸,漢人都是些難堪教化的騙子!”
這老者以為少君是在對被人驅趕而憤憤不平,道“漢人是難堪教化,所以吾輩任重道遠啊!”
而此時,樊輝卻在跟趙微絮叨“那些都是衛國人,莫去招惹,免得變成瘋子。”
這話讓趙微有些驚奇,忙道“為何這麼說?”
樊輝道“衛國和漢國在沒有宣戰的時期,衛國每年都會有這麼一老一少通過西蒼關來到漢國遊曆,短則幾年,長則十數年,起先樞密院認為他們是在刺探軍情,可是探子們跟了許久都沒發現什麼異常,他們隻是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遊曆,每日都會在城中尋一處地方講學,據說是傳教還是布道,總之神神叨叨的,二人還都無武藝在身。有些時運不濟,遇到山匪,那也便就死了。”
說到這裡趙微更加好奇了“那他們有什麼可怕的?”
樊輝道“其實我也不知他們是否真有那麼可怕,我沒見過,隻是聽主公提過,說他們一旦進入戰時,對待敵人猶如魔鬼,隻要能殺人,任何手段都會用。”
樊輝說完連忙否認“不不不,不能這麼說,主公說的是他們不是在殺人,是在享樂。隻是對方受不住,死掉了而已……”
此話一出,樊輝渾身打了個激靈,道“想想就可怕,所以你們三個遇到衛國人,離得遠些。”
趙海趙晴畢竟年齡太小,對生死二字是何意已經知曉了,頓時嚇得麵色有些發白,連連點頭。趙微卻是將信將疑,因為他和這兩人接觸過,老的那個迂腐不堪,小的那個卻又憨得緊。哪裡像樊輝說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