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想,我們隨時都能再聚。”
夏炎給出肯定的答複。
翁樊莞爾一笑。
見我沒有回應,夏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呢?”
“說不準,誰也不知道畢業之後我們會去哪裡,說不定到時候直接陰陽兩隔了。”
“呸呸呸,彆說這樣的話,李贄。”
翁樊趕緊打斷我的話,她似乎特彆聽不得這樣不吉利的話。
“難不成你覺得你連二十歲都活不到?那還真是短命。”
夏炎則是接下我的話茬。
“小燕子……”
“nonono,我可是要活到一百歲的男人,怎麼可能英年早逝,我是怕到時候我們幾人中誰發生意外,再無相見之日了。”
“嗬嗬。”
夏炎冷笑兩聲,給了我一拳。
“我們畢業之後,還是好朋友嗎,小燕子?”
翁樊似乎還想接著問,於是向一旁的夏炎問道。
夏炎這次卻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看著遠處的天空說道“不知道,可能我們會因為斷了聯係而漸行漸遠……”
“那你會忘了我嗎?”
“不會。”
夏炎這兩個字說的很淡然,但是卻是那麼有力。
翁樊害怕失去現在的一切,害怕自己身邊的親朋好友離去,害怕與她們成為陌生人。
這種心理當然是正常的,人們都會害怕自己一無所有,所以才會安於現狀。
但是翁樊並不知道,時間會打敗一切,一切的山盟海誓,深厚的友誼,堅貞不渝的愛情,這些人們以為海枯石爛都不可摧毀的東西,在時間的麵前,不過是鏡花水月,不可長存。
失去與遺忘,才會促使人們前進。
我很早就知道了這個道理。
當我失去了童真,我則收獲了成熟與穩重。
當我失去了友誼,我則收獲了自我與獨立。
當我失去了懦弱,我則收獲了堅強與不屈。
是的,隻有去失去,才能有所得。
翁樊懼怕失去,害怕前進,畏懼未來,所以她得不到任何東西,她不能成長,或者說,她失去了成長的契機,但是無論她如何抵抗,她終究會失去現在的一切。
朋友,友誼……
不過是一種階段性的產物罷了。
翁樊對於夏炎的回答顯然沒有什麼疑問,於是轉頭問道我“你呢,李贄,以後會跟我們斷了聯係嗎?”
“你有我的微信和電話,還怕斷了聯係?”
“我說的不是這種聯係。”
“人在每個階段都會遇到不同的人和事,說不定你會遇到更好的朋友,也就自然會忘記我們這些人了。”
“我不會。”
“但是我們會。”
翁樊沉默。
夏炎歎了口氣說道“李贄,你能不能說些樂觀點的話,相識十幾年的朋友在現實中也不是沒有,你又怎麼能確定我們之後一定會斷了聯係呢?你太悲觀了。”
“我隻是現實,並不是悲觀,那我問你,你高考完會留在廣東嗎?”
“……大概不會。”
“從地域的隔絕,我們之間的交流就會不可避免的減少,彼此的情感紐帶自然削弱,之後發展肯定是斷了聯係和來往,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那我就每天跟翁樊打電話。”
“你做不到,因為這件事做與不做,都沒有意義。”
“……”
夏炎也被我說的沉默。
“好啦好啦,你們彆吵了,我們今天是出來玩的,那就開開心心玩一天吧,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我不說了,你們也不準說了。”
翁樊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哦對了,我們要不要拍張照,難得出來玩。”
“可以是可以,李贄,你呢?”夏炎看向我。
我搖了搖頭,道“我不喜歡拍照。”
翁樊沒有強求,隻是和夏炎拍了張合照。
我看著遠方的天空,依舊藍天清澈,白雲悠悠。
我知道,即使是照片,也無法將此刻留存,這世間皆是不可長存之物,終會在時間的滌蕩下斑駁陸離。
觀光遊艇行駛到了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