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蓮華!
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臨出嫁的這些時日令月似是過了一段很難得的自在時光不需請安、不需擔憂被算計每日隻是在小院裡走走散散排遣心緒
偶爾的母妃也會來看她她便陪著母妃說一會子話更多時候是倚著窗子眺望遠景順手將脖頸間戴著的那枚玉兔吊墜握在掌心裡這麼多年氣血滋養這白玉兔已經成為了令月生命的一部分十分親昵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日子她樂得過的這般悠然自得可在這之中又有著說不出的不適應好似被軟禁了一樣
每隔幾日都會有皇後那處、亦或尚禮司的宮娥過來服侍著她試試嫁衣、量量身長
就這樣時日坦緩過去指間心上倒也難烙下什麼深刻的痕跡終究是到了她嫁人的那一日
這一日黃昏時分天色漸沉婚慶禮儀就此開始說白了也不過就是笙樂鑼鼓喧鬨緊密的鬨哄一陣迎了公主出宮入府去了而已
夜風微涼耳畔是連綿不絕的絲竹班子歡天喜地道不儘吉慶的好彩頭被天風一層層的送到極遠處
紅蓋頭、紅喜服、紅床紅枕紅帳間、紅雲一般的令月……在此夜分明歡喜繁華的如今突然湧現起一股曠古的寂寞感
是的寂寞
這感覺不合時宜不合時宜到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發笑苦笑
卻又壓製下去她不可失卻了一位公主的儀態抿唇斂息端坐在彼靜靜等待著那位素未謀麵的駙馬的到來
她是有意的有意在自己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大日子”裡克製住心緒不去想冷華欞;可歸根結底還是忍不住想起來……
思念是味解不了的毒回憶總如潮水
他一切都還好麼出宮賜府這些個日子了都不見他來看看自己自己今兒個大婚他知道麼他還記得自己麼還會不會於那已成習慣的夜間繼續向著楚國皇宮的方向守望等待著她一闋羽衣霓裳破驚鴻……
終於還是淺淺的歎了口氣婚嫁成長、生子終老這一步是每個人都要經曆的不是麼她逆轉不得況且她與華欞之間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一味的沉湎、掙紮到了頭隻不過是一種執念深重的癡心妄想
一陣足步聲有些沉悶的響起令月甫聞了這聲免不得錚地把心收了收
抬指微微掀起一點紅蓋頭悄悄去看見到一襲大紅大紅紅到發滲、嗜血的喜服及黑漆漆的金紋靴冗沉的顏色一如此時來人的這顆心不帶有一絲生氣
顏墨宇一步一步走過公主府裡這條長長的進深再即而一步走進他與公主的新婚洞房
他麵目上沒有本該存著的哪怕淺淺的、略微的歡喜但他又不敢太露骨他迫於皇威隻好壓抑住那些鬱悶就變成了眼前這麼一副有些滑稽的神情
他平素是不太喜歡飲酒的但方才還是一杯杯的接過賓客遞來的酒一飲而儘薄薄微醉中聽到有人竊竊私語都在議論他是因心中太過喜悅樂得昏了頭畢竟他洞房裡候著的嬌妻那可是楚皇的女兒、如玉的明珠……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打破日常習慣飲下那麼多的酒其實是為了給他自己壯膽兒畢竟那位公主是何等脾氣秉性他還摸不透
另外……他也是在借著酒勁兒發泄自己心中那些悶鬱
楚國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為防止外戚乾政、大家族用心不古但凡尚公主的駙馬那具是不能再委以重要官職的了
顏墨宇就是在為這個而感到不快相當的非常的不快偏又不敢把這不快發泄到公主身上……正如令月未必想嫁給他一樣他也未必想娶這麼一位金枝玉葉的公主
思緒混沌墨宇閉了下幽黑的眼隔一層薄紗望那榻中間安靜坐著的著大紅繡金紋喜服的公主不覺握緊了十指發著力道握的狠狠的直至掌心泛起微白
猝然間明白這會是一場戰爭至少對於他是這樣的……
他穩穩心念抬步繼續向公主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