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蓮華!
ii
真個是一通亂哄哄的沒個清明時刻
父子兩個就此鬨得個不歡而散這大抵還是帛清自成年立府後頭一遭又好似是帛清自打出了皇宮自行立府後與他父皇之間這麼層關係就恍若隔了層霧變得時常稀薄、大不如往日那般的默契
這使得帛睿總時不時生出一些患得患失的撓心感又轉念一想這是兒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了是不是從年紀上看也該到了與父親有隔閡的這麼段時期他為之著實苦惱十分奈若何卻也沒半分的轍
也就是對帛清其餘那些兒子女兒莫說是同他鬨脾氣使性子了若是得著父皇召見一麵那都得從心眼兒裡感恩戴德偏偏老四啊老四這是跟自己上輩子有過什麼隔世的大仇
念及此帛睿又是一陣抽絲剝繭的腦仁兒疼轉身就近落身坐下無可奈何的重重搖頭在這空擋又於心頭升了一陣憐惜……自己方才沒控製住情緒給了兒子一巴掌這孩子這一陣子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了的正跟他叛逆著父子之間這份恩情會不會因了那一巴掌而變得就此寡味了去
不會的該是不會的吧……
帛睿在這一瞬竟沒了紋絲火氣開始單純的執著於這麼個有些矯情的問題了
其實說白了還是因為太在乎若是不在乎那委實是不會存了這麼些瞻前顧後、患得患失的隱隱心緒
內侍在這個時候貼心的為皇上將盞中半涼的茶換去被帛睿抬手製止住他心頭又焦又燥就勢端起這一盞涼茶順著喉嚨灌了下去複深深歎出口氣側目吩咐道“罷了你去澹台皇後那裡一遭說朕今兒晚上留宿叫她準備”皇後是他的嫡妻無論如何這都是不可變更的事實帛清時今衝撞了皇後這做父親做丈夫的夾在中間便要有個斡旋、調節的責任
“是”內侍應下行禮後退至一旁不提
朗春時節氣候從早到晚都是妥帖適宜的而行在錯落磚石鋪就的小徑間的帛清即便是這麼一身疏袍緩帶也無法將一顆心變得輕盈
他一路心事重重隻覺得無論是腦海神思還是靈魂深處都負了千斤重但惱人的是努力靜下心來細細的去想偏生又發現根本不知道這些負重是來自於何處
就這麼一路神智飄渺當不知何時甫一抬首瞧見了“榮錦王府”這四字大匾的時候他忽地就覺自己渙散了一身強持著的氣力總算是到家了那鬱鬱不得遣的心緒也似乎可以暫時擱置一段落了吧……
朱紅門柱之前迎風立著一人那人鳳眼狹眉玉身酥肌墨發流水一樣披散在肩頭、隻以一根天青發帶收束目光冰漠而又似乎持著一方理性的高地盈薄唇角恍若掛著一絲幾不可查的笑遠遠一看周身隱現熒光總喜著一襲白色內袍、外罩一件玄黑色寬袍外披挺拔高挑有如月中的玉樹偏生又生就一種莫名的、凜冽的、帶著通身戾氣的霸絕氣場
這個人是榮錦王府的管家江炎字意閒
“江”山也上攬人間世態“炎”涼;是否今生意還是來生緣癡自朝朝起憐伊芙蓉麵莫道君子“意”猶淺相思不曾“閒”
這位大管家雖擔著管家之名實為榮錦王當之無愧的軍師亦是榮錦王不曾輕視分毫的好兄弟若說帛清在這世上會毫無保留的將自己一腔信任全部交付給一個人這個人便隻有江炎
說起他與江炎的相遇及結緣委實也是一段傳奇說是傳奇並非由於這段緣分怎麼結的驚天地泣鬼神怎麼怎麼轟轟烈烈動輒不移;相反實在是機緣巧合、平淡無奇卻也正是因了這樣的平淡無奇才更顯得傳奇之所以成為傳奇
那是在不遠不近的五年前帛清十七歲的時候一朝春來他隻身一人打馬往京郊處踏青遊春可巧看到一隻通體銀燦可喜的白兔在他馬前馬側不斷兜轉、行步飛快
這倒是委實奇怪帛清長那麼大還從不曾見到過這速度能趕上馬的兔子
但那兔子生得委實可愛體態玲瓏、皮毛纖長和風順馬、如飛疾馳間便像是化現成了一團銀燦燦的光陣……如此帛清也無意傷它且就由著它那麼跟著自己一路行步
但這兔子好似並不隻是單純的與帛清偶遇它不間斷遊移奔走卻總是在帛清馬前馬側這麼一小片距離活動有意逗弄湊趣他一般
終於帛清踏青賞春的好興致被這兔子給攪擾的黯了幾分又因了它不斷奔走兜圈而心生煩意他心一橫打馬加快速度意欲從兔子身前縱馬過去好徹底擺脫這莫名其妙遇到的束縛
也不知是哪股力道給用得狠了最後的結果是帛清非但沒有縱馬從兔子身上跨過去反倒他自己身子一歪直愣愣的摔下了那匹高頭大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