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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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睿與江炎委實是有緣份的且這緣份是如此之深、如此之沉一任歲月積塵、浮華成灰也無法渙散與消泯因為這緣分是與生俱來的、存於骨血脈搏絲毫都無法以任何一種人為方式所消泯掉的、從來天成的宿緣血肉之親父子之緣
這個秘密的最初緣起還得從二十四年前說起……
江炎的生母華昭夫人便是當今澹台皇後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這華昭夫人生就的玉骨纖纖、月貌花顏比之其姐更添一份嫵媚嬌憨但雖嫵媚而不俗豔浮誇雖嬌憨卻不癡傻遲鈍在她身上仿佛積蓄了這茫茫大千世界中一切看來不可相融的極端這些常人常物難能相融的極端隻要一至了她的身上便又頃刻便被自然造化延展、伏貼的成了另外一種好處恰當的彆樣風情
這位女子可豔可清可憨可靈容貌與氣韻更皆數都為上乘這是令她那已為皇後的姐姐所決計無可比擬一二的
這個女子似乎是如此的蒙受上天的寵愛上天在給了她勝花的麵貌、秋水的神韻、清溪的氣質、冰雪的靈慧之後還給了她一個整個大楚國最尊貴無匹、俊逸卓爾的男人……
那一日年僅十八歲的華昭夫人進宮探望身為皇後的姐姐
那是一個晴朗無風的明媚朗春晨曦楚宮還沉靜在一大片靜謐寧人的極好的氛圍裡被花香、被鳥語包裹的好似一個並不真實的嫵媚夢寐
澹台皇後多年不曾見過自己的幼妹同胞姊妹如是貼心言語間相談甚歡更是起了興致的帶了華昭夫人共往禦花園散步
當年那禦花園裡是什麼樣的花開得燦爛明豔、什麼樣的柳生的繁茂大好這些都已經模糊了麵貌、記不大清了所深深烙印在心、不曾忘記也注定此生此世再也不會忘記的是當時那樣一陣太過美好的風、渙散了太過怡人的景、引來太過相合時宜亦或者說是不合時宜的那樣一隻團蝶這團蝶閃動著盈薄的翼翅錚然一下就攪亂了成陣明媚靜好的春和景明一派風光
連同華昭夫人一個少女萌動的春心也在此刻靜好中不期然的就鬨了個繁華如冶、蜂喧蝶囂……這一池春水的攪亂縱然有好花好柳好春光的緣故更還有一個不可磨滅與變更的緣由藏匿其中那就是楚皇帛睿剛好在這時候分花拂柳一路走來明景燦燦、清風幽幽珠玉在側、恍若神人
他癡癡的於一道垂絲絛翠柳之下負手而立嫩柳依依、春華蕩碎他如此神情專注、薄唇含笑將華昭夫人明媚淑麗的麵盤、身姿實實在在鐫刻入了心懷深處
感知到有灼熱而內斂的目光正傾注心神投駐在自己身上華昭夫人亦在這時倏然回首
她隔過花紅柳綠一園的好風光施施然的瞧過來將帛睿這著了一席龍袍章紋、形態如玉的身影以一眼的長度做了深情的飽含
造化作弄、宿命又起這一眼便是一生……
往後的事情自然不消過多言語了一切一切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那時帛睿氣血方剛少年天子那時佳人紅粉爭俏軟玉溫香多情的天子戀慕上了自己韶華勾人的小姨子一通烈火乾柴、引出月下花前曾經許諾
他們璧人成雙、雙宿雙棲他們鴛鴦錦榻、好夢留人他們對月撫笛填詞吹奏《念奴嬌》……一時好花好月好山好水比翼纏枝終生不怨憎
但那位楚皇此生注定的發妻、已然封了皇後的姐姐是如何能夠容忍自己嫡親嫡親的好妹妹、與自己枕邊的丈夫竟日耳鬢廝磨情話綿綿
澹台皇後她也是一個女人是女人心眼兒就會很小很小、小如針氈她是國母是皇後她的世界或許可以容納下許多張明麗鮮妍的麵孔、許多姿態百媚風情不一的佳麗但唯獨接受不了自己寵愛的妹妹居然做出引誘姐夫、窺視姐姐丈夫的事情
這些其實都是借口都不是理由直到有一日她聽聞宮中有一消息不經而走華昭夫人懷孕了懷了皇上的骨肉
濃烈不可遏製的嫉妒之火就在這一刻頓然烈烈恣意、起的滔天是純粹的愛之嫉、情之妒權且無關地位的牢固不牢固隻是最單純的出於一個女人對自己丈夫、對自己一世交付的良人愛人出軌後不可容忍的情態
這嫉妒充斥著澹台皇後本就幾欲決堤的心門那時那刻經了這麼一個一觸即發的引子終於幻化作了漫天彌地的滔天烈焰齊齊劇烈的迸發了開來
當單純而內慧的華昭夫人因怕引來後宮一乾妃嬪妒忌故將懷孕之事隱而不發、連楚皇帛睿都不曾告知的時候澹台皇後扮出賢良態度、回歸到一位長姐合該有著的對幼妹的疼惜寵愛上來卻是笑裡藏刀、綿裡藏針的使了一計徹底斷送了妹妹與丈夫之間旖旎瀲灩、憧憬萬千的繁華夢
她笑吟吟的去到華昭夫人宮中煞是誠懇的做了一番好心好意的姿態假意要成全妹妹對楚皇的綿綿愛意但她提了一個前提要妹妹權且出宮回一趟母家親自求得爹爹的首肯;到時若妹妹能將爹爹的手記帶來給她她便知是雙親都同意了自己的舉措便向皇上提出納華昭夫人為妃、得該有禮遇、享對應分位之事兒
麵對姐姐半真半假的“好心”本就心虛的華昭夫人不可能不警覺但情勢擺在當下她除了遵從之外更是沒有旁的法子況且她的皇後姐姐要她“現在就走”這一道不是命令的命令也斷絕了華昭夫人臨行前告知楚皇的機會
就這樣明知其中藏匿了太多陰謀的華昭夫人不得不遵從姐姐的命令當下便由專人“護送”著出了宮
而她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待得帛睿下了早朝又至禦書房忙碌一陣暮晚合了卷軸才要去華昭夫人居所相伴佳人時有內侍急匆匆一路奔身跑進來、一個趔趄便跌跪在帛睿麵前
當時帛睿聽到的最後一絲關於華昭夫人的消息便是夫人強自出宮回母家探親在途中跌落湖泊、香魂沉水驟逝的噩耗……
帛睿他是大楚的皇者天下萬民的君父很多事情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代表他就當真心裡沒有數
好生生一位活色生香的嫵媚佳人晨曦天色蒙蒙亮時尚且還是溫香軟玉抱滿懷至了暮晚天色重又沉下不過一個白晝與黑夜的輪轉沉浮便成了一縷連屍身都尋不到的孤野浮魂饒是再沒長眼招子、不走心的人都瞧的出這事兒若沒蹊蹺便委實是見了鬼了
而能夠促成此事有如此膽魄、如此之權利的那個幕後推手是誰帛睿亦心裡有數
同時雖然華昭夫人還沒有來得及向他提及懷孕之事這後宮裡又能有什麼事兒是可以瞞得過帛睿的
一朝之間痛失愛人與尚不曾出世的愛子對這位好容易在寂寂蕩蕩的無邊權勢中尋到一點兒人間溫情、探到一些兒真切幸福的君王無外乎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他不相信華昭夫人會就這麼死去那是一個多麼美好鮮香、溫婉靈慧的玲瓏女子啊
即便麵對真切的事實他還是不願就此相信他開始瘋狂的派人往民間四處打探、明裡暗裡匆促尋覓著華昭夫人一星半點兒的最後芳蹤
當真是有“皇天不負有心人”之說那是在多久之後了……帛睿派出去的專人遞了秘奏報之帛睿當初華昭夫人是落了水但並未死去而是被一對好心的民間夫婦所救並在此後留於那對夫婦家裡安心養胎後在民間為皇上誕下一個子嗣可就在這不久近一年的擔驚受怕、羈旅苦楚到底還是耗儘了華昭夫人鮮活的血氣美人在完成自己此生這最後的夙願、為皇上誕下一個孩子之後到底還是含恨而去、芳魂逐西驟逝無痕至於那個孩子是男是女是死是活現身又在何處則委實是斷了頭緒、不可獲知的了
得聞此訊帛睿錚地一下向下跌去英武偉岸的大楚帝王生生癱倒在了鍛金奠銀的九龍朝椅上……
此後又一經年帛睿不斷在民間尋找他那個遺落無蹤的孩子卻苦於線索太散、可尋蹤跡太少而終歸無有所獲
這麼多年秘而不發的苦找苦覓一次次的失望再失望又失望他對這事兒越來越覺心灰意冷甚至已經漸漸放下、漸漸沒了心思卻誰知道上天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在無情的搶走了他愛著的女人與孩子之後又在二十幾年後讓他的兒子自己回到了他的身邊並且與他最為深愛的兒子一見如故、互視知己的做起了管家一做便又是這樣若許年……
是這個遺落在民間的皇室之胄便是榮錦王府裡的管家江炎意閒
“江”山也上攬人間世態“炎”涼;是否今生意還是來生緣癡自朝朝起憐伊芙蓉麵莫道君子“意”猶淺相思不曾“閒”……
若不是因江炎到底還是疏於防備那日在漢王府裡吹奏《念嬌奴》從而引起漢王與澹台皇後的警覺、牽出一乾後序之事便是直到時今帛睿都認不回自己的兒子
帛宸說他幼時常聽姨母吹奏《念嬌奴》這委實是在扯幌子因為華昭夫人早已逝去又是如何常給他吹曲子他不過是常聽母後吹奏此曲、後又知這曲原是姨母華昭夫人所作更是與母後貼心的知道了那一段母後不願再對第二個人提及的、關於姨母與父皇之間那段過往罷了
帛宸是為了自己的母後所以他不得不除去江炎……
江炎身上那枚白玉環其實是一件信物這信物是帛睿當年送給華昭夫人的隻有帛睿才看得懂
流落在民間的皇子便與尋常百姓無異而百姓們的存在感又委實是微弱故這麼些年江炎的日子過得誠然平順他被那對好心的夫妻撫養著長大那對夫妻一生無子便把江炎當作自己的兒子恩養護持直到養父養母相繼去世養母才將這白玉環、這江炎與自己的親生父母拴在一起的唯一的信物交還給了他並細心悉數告知了江炎他的真實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