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大紅燈籠高高掛,屋內大紅蓋頭輕輕壓,鮮豔欲滴的蓋頭被齊良掀開,動人的麵龐顯露,熟悉又陌生,相識二十載,不過隻言片語而已。
齊良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要負了這姑娘啊,她注定是自己實現抱負的犧牲品,也是朝廷文武兩派的犧牲品,這張清麗絕倫的臉,可惜了。
“對不起!”齊良坐在床上輕輕說了句沒有卵用的廢話。
“沒事的。”李香溢同樣簡簡單單的回了三個字,聲音輕輕柔柔,如同春風,讓齊良心中的愧疚少了幾分。
世間最美的情愛不過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次者一見傾心,兩情相悅。再次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沒的選,若是先婚後愛還好,若不是,以淚洗麵度殘生也是常事,且不說生在王侯家,就算大山溝裡,那也是天大地大父母最大,婚姻大事,輪不到自己做主。時代如此。
現在齊良想先婚後愛也不可能了,他要走了,他要去看看北定城以北的那片土地,去見識見識秋蟬口中的那個人。
“歇息吧,夫君你明日還要起早!”李香溢為齊良寬衣解帶,俏臉通紅。
齊良按住李香溢的手,凝視著她,在她的眼中隻看到了滿滿的柔情蜜意。她原來什麼都知道,她知道自己要走,知道自己剛成婚就要獨守空房。她什麼都知道,她卻什麼都不說。
李子方就她一個女兒,她若真不願意,又能如何?虧自己還想著明早如何偷摸溜走。自己真是個自詡聰明的笨蛋!
“好!”一向足智多謀曾在醉夢樓的溫柔鄉萬花叢中都如魚得水的齊大公子此刻在這位新婚夫人麵前變得笨嘴拙舌,不知所雲。
“夫君你不用內疚啊,是我自願嫁給你的。”李香溢還是那副婉轉的語氣。安慰著快要離開的夫君。
明明是自己虧欠了她,卻還要她反過來安慰自己。齊良心裡不由得罵自己沒用。
“委屈你了!”齊良抬手撫摸著李香溢的美麗麵龐說道,如果說以前齊良僅僅是對這位鄰居千金有好感,那此刻便是真的動了心。得此一女,夫複何求。
一直麵皮薄的李香溢今日一反常態,格外大膽。她摟住齊良的腰說道“不委屈,嫁給你我很開心,咱們兩家因為那些官老爺的原因幾乎從不往來,我也不好厚著臉主動找你,其實我每次路過你家府邸都放慢了些步子,現在嫁給你也算是如願以償,咱們拜了堂,入了洞房,我就是你齊良一生的夫人,咱們就是一世的夫妻,夫妻之間,又何談虧欠?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嫁給了你,就沒有委屈的說法。”到最後,李香溢話語愈發有力,神情愈發堅定。
李香溢越是如此,齊良心中越是不好受,他性子高冷,但不是冷血生物,他熱愛他擁有的的至親摯愛,更熱愛宣平的這片土地,他會用他的生命去守護。
兩人相擁,再沒有多餘的話語。
許久之後,兩人同床共枕,訴說他們的的小情話。
“我原來魅力這麼大。夫人早就對我芳心暗許了啊!”齊良胳膊肘撐著床榻對眼前的美人笑道。
李香溢羞紅了臉,倒也沒否認,隻是回應了句“臭美吧你!”
“那肯定是三歲了,你三歲那年我第一次跑到你家門口拿石頭砸你家大門,把管家氣的吹胡子瞪眼又不敢把我怎麼樣。”
“還好意思說呢!這臉皮什麼做的啊?這麼厚。”李香溢伸手捏了捏齊良的臉。
二人嬉鬨一陣後,齊良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說道“要不你和我一起……”
話至一半,李香溢的芳唇印上了齊良的唇,堵住了齊良的嘴不讓他說完,兩片舌纏綿在一起,二人緊緊相擁,共赴雲雨。
第二日天還未亮,齊良便悄然起身,站在床前看著床上的妻子默默流淚,俯身低頭不見作任何動作又抬頭轉身。最後毅然決然的離去。
過了幾日,齊良在自己的換洗衣物中找到一封信,不知何人何時所寫,隻見一行娟秀小字印入眼簾
誓欲隨君去,形勢反蒼黃。
勿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婦人在軍中,兵氣恐不揚。
仰視百鳥飛,大小必雙翔。
人事多錯迕,與君永相望。
薄薄的信紙上滿是滴滴點點的褶皺,齊良拿著,重若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