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高位卻屍位素餐,上不匡主,下不益民,毫無政績建樹,一味的斂財,中飽私囊,錢老大你不羞愧嗎?”蔣文成義憤填膺的說道,大義凜然,
自己堂堂正一品的督察史還怕你個正二品的戶部尚書?敢這麼和我說話。
“那你呢?”錢老大依然閉著眼睛嗤之以鼻的反問道。不問蔣文成有沒有證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自己掌管天下賦稅,拿著國庫的鑰匙,眼紅的人多了去了,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不多。
“我………”蔣文成被噎住了,自己所處職位尷尬,總不能說自己這麼多年讓多少人掉了官帽子吧,而且督察院大多數乾的是見不得光的事。安插暗樁臥底派遣這種不光彩的勾當不能拿到台麵上說。
若要是蔣文成說自己的職責就是監察百官,不管其他,又與剛才的憂國憂民憂社稷的說法相悖。事實上,在坐的各位真沒幾個有像樣的功績。
說到底,太平了十幾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莫說這些文官,就是武將也少有戰功傍身。誰敢拍著胸脯說自己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宣平幾乎達到了這樣的理想時代,
當有一天,武將無戰功,文臣無政績,一定是天下太平時。
若有一天,都尉成王侯,侍郎當丞相,一定是山河破碎時。
督察院向來是穿一條褲子,楊瑞看到上司被錢老大侮辱,當然要出頭。“錢老大,這拿上了金鑰匙就是不一樣了,腰板子挺直啊,吃的膘肥體壯呢。現在打仗了,各路大軍的餉銀可準備好了?可得抓緊啊,本官看著呢。”
光祿寺卿見對麵的小弟蹦躂出來,也不甘示弱,出聲道“左督察史大人,下官鬥膽說一句,危急存亡之秋,將士們浴血奮戰,北定城岌岌可危,咱們這些文人不能親赴戰場殺敵就罷了,在這吵吵算什麼?各司其職把能做的事做到最好,不給前方戰場添亂,給他們一個安穩的大後方還做不到?”
李子方,隋簡之輕輕點頭,對應天譽的話深以為然,李子方召集他們前來,也是為了這個目的。雖然說應天譽有拉大旗作虎皮的嫌疑,但話在理。
大理寺卿傅厚正要辯駁,門口進來一位紅色身影,正是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張瑾。
大紅蟒袍加身的張瑾手拿一封聖旨站在門口,對眾人微微欠身行禮道“各位大人都在啊,剛好省去了咱家的路程,咱家在此謝過了。”
眾人皆起身迎接這位天子身旁的近侍,不敢有怠慢絲毫。劉慶最為殷勤,身子彎的快要頭點地,嘴咧到耳朵根。
張瑾沒有再繼續客套,舉起手中聖旨說道,聖上有旨,李子方,隋簡之,蔣文成三位大人接旨。
李子方,隋簡之,蔣文成並步向前,其餘眾人站在原地,齊齊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戰在即,為穩固後方,著丞相李子方,吏部尚書隋簡之,督察史蔣文成攜督察院眾人共同監察百官,百官各司其職,不可玩忽職守,懈怠事務,如有犯者,後果自負。他們在前為咱們拚命,咱們在後讓他們安心。”
聖旨簡簡單單,沒有嚴詞警句,在以往可能沒人在意,裝裝樣子,風頭過去了該如何還如何,但加了最後一句,沒有人敢不當回事,尤其是還多此一舉的讓李子方和隋簡之一同參與,這兩位是出了名了清流,與督察院那群貨天差之彆。
李子方起身從張瑾手中接過聖旨,向張瑾問道“公公,聖上可還有話說?”
張瑾看了看李子方身後的眾人,在李子方耳旁輕語道“彆手軟。”
說罷,張瑾告辭離去,直到走出去老遠眾人才先後起身。
李子方高舉起聖旨,高聲說道“諸位,多的話我不多說了,散了吧。”
眾人散場,有的人大步流星的快速離去,趾高氣昂,有的人絞儘腦汁的揣摩著聖意,庸人自擾。
隋簡之離去前與李子方相視一笑,那句話說的真好。
他們為咱們拚命,咱們讓他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