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來也奇怪,那隻貓對誰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大老遠見著和謝承站在一起的伏姣後,橘貓一個衝刺就“飛”了過去,嚇得伏姣流著眼淚跳到了謝承的懷裡,連腳丫都不敢挨地。
有時候伏姣自己也不明白,明明都是人魚基因,為什麼伏舟就不怕貓?難道就是因為他比自己更加深、更加鹹嗎?為此身為大型貓科動物的謝承從來沒有在伏姣麵前獸化過。
“離遠點呀……”伏姣曲著腿,試圖趕跑這隻大黑貓。
“呼……”被驅趕的黑貓從喉嚨裡發出了不滿的威脅聲,呼嚕呼嚕地,好似抵著尖牙下一刻就會咆哮著衝過來。
——好可怕!它這一爪子過來我豈不是得毀容?
伏姣欲哭無淚。
今天伏靖遠和焦鈴都不在家,此刻家裡就他一人,簡直就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獨自麵對這隻虎視眈眈的大黑貓,瞧著對方猩紅嘴巴裡呲出來的尖牙,伏姣就覺得臉疼脖子疼,那是一種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懼怕。
被黑貓威脅了的伏姣不敢動,隻好僵硬的身子坐在原地,屁股下麵洗了筆刷的水一點點擴散,將他半條褲子洇濕,涼意順著小腿攀升,而那黑貓走到了水灘之前靜靜站立,勾著尾巴搭在了伏姣的腳踝上。
因為是夏天,他腳上穿著小鴨子的黃色拖鞋,露著一截肉感的腳踝骨,被貓尾巴圈住的瞬間有種毛茸茸的瘙癢,但隻要伏姣一想起來圈著他的是一隻大黑貓,那種毛絨的舒爽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自汗毛而起的戰栗。
“嗚嗚……彆過來呀……”
十一歲的伏姣被嚇哭了,他也不想哭的,但是貓尾巴越來越過分,順著他的腳踝往小腿上爬,甚至那隻大黑貓還伸出兩個前爪搭在了他的膝頭。
“彆欺負我呀!小心我打你!”
小孩聲音軟乎乎的,便是裝滿了委屈想生氣地嚇退貓咪,但也因為性子裡的柔和而衝散了全身的氣勢,甚至連努力擠出來的橫眉冷豎都帶著股嬌憨,看得大黑貓蠢蠢欲動,後腿一個蹬勁兒便一躍跳在了伏姣的大腿上,前爪還順勢勾住了小孩肩頭上的衣料。
“你、你……”
頃刻間圓滾滾的淚珠從伏姣的眼尾落了下去,他紅紅的眼圈襯著一雙烏瞳格外黝黑水潤,一如小時候霧氣蒙蒙,因為含著淚而更加朦朧。
“嗷!”
大黑貓忽然叫了一聲,有些冷沉而嚴肅的貓臉靠近,嚇得伏姣僵在原地閉了眼睛,隨即他感受到了臉上的濕濡——黑貓帶著小倒刺的舌頭從他的眼窩舔到下巴,繞開了糊上顏料的位置,把原本乖順微翹的睫毛舔得東倒西歪,甚至還勾出了一道道淺色的粉痕。
大黑貓的皮毛有種絲絨般的光滑感,但重量和氣勢不容忽略,於是伏姣就在顫著腳跟的情況下一邊流淚一邊坐在水跡裡,他的眼淚流個不停,大貓就舔個不停,粗糙的舌苔滑過了他臉上的每一寸皮膚,像是針紮一般細微的刺痛,不多時一張白白嫩嫩的臉蛋就染上了粉紅,尤其是下巴尖處被舔地最多,紅紅豔豔好像是被嘬過似的。
“嗚嗚你到底要乾嘛啊……”
被嚇得有些恍惚的伏姣試圖和大黑貓溝通,誰知道對方僅僅扔過來極其高冷的一瞥,便呲著牙從他身上跳下來,反而勾著尾巴從陽台的扶手上順下來一塊乾燥的抹布。
“嗷!”
低聲叫著的同時,黑貓將尾巴上的抹布甩到了伏姣懷裡。
顫顫巍巍捏著抹布的伏姣爬了起來,冥冥中他好像明白的大黑貓的意思,也顧不上臉蛋和褲子上的濕濡,一邊掉著淚珠一邊擦乾淨了地上的水跡。
大黑貓像是地主家的算賬先生,嚴格且細致地指揮伏姣擦地,甩著長長的尾巴,直到地上的水痕都沒了,它才踩著高貴的貓步靠近小孩,半跳起來一貓爪子狠狠拍在了伏姣的屁股上。
“唔!”濕漉漉的屁股被打了一下,倒不是很痛,但這樣被動物打了屁股的荒唐感卻叫伏姣倍感羞恥,連耳朵脖子都紅得連成了一片。
“嗷!”
大黑貓又叫了一聲,它繞過小孩走到了另一側,見身後的人沒跟上,不耐煩地回頭呲牙,長長的尾巴“啪啪”輕輕打在伏姣的小腿上,似乎在作催促狀。
被嚇得不敢吱聲的伏姣隻好拖著濕淋淋的褲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