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窗沿一截一截地擦乾淨後,伏姣呼了口氣,打算坐在樓梯口緩一緩。
深色的水桶立在他身後不遠處,被洗乾淨的抹布搭在上麵,至於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的黑發男仆則是將頭靠在了冰冷的鐵質扶梯杆上。
側臉的溫度逐漸捂暖了扶手,隨著熱度的攀升以及困倦的侵襲,少年睫毛顫了又顫,最終還是沒忍住徹底陷入了沉睡。
係統見一時半會不來人,便也任由宿主睡了過去,至於它則開始在搗鼓代碼,打算給那幾個欺負宿主的家夥一點兒小教訓——雖然係統沒有辦法直接乾涉任務世界的其他角色,但卻可以通過間接手段讓他們做一點兒“小”噩夢。
約瑟夫揉了揉太陽穴,他今日因為去與其他幾個主教開會,換上了一身更加正式的金邊白袍,兩肩披著棕紅的長帶,自垂下的邊角掛著鎏金的流蘇。他手裡捏著象征著教皇權利的權杖,藍色如同他眼眸一般的寶石鑲嵌在頂端,在光線下熠熠生輝。
男人走路的速度並不快,可以稱得上是平緩穩健,每一步的距離精確到好似提前量過了尺寸。
雖然他身為教皇,卻並不熱愛這份工作,尤其厭惡每月一次的會議——看一群老的快要入土的主教們爭論有什麼好的?那群人總是打著光明教廷的旗幟,表麵上是多麼的胸懷寬廣、慈心愛民,實際上沒有幾個乾淨的
喜歡斂財的多文主教在地下室修建了純金的密室,喜好美人的潘吉主教新收了兩位來自西邊的男寵,與伯爵夫人偷情的韋拉主教偷偷和另一位女爵士珠胎暗結……
似乎光鮮亮麗之下都是醜惡不堪,那些隱藏在主教心底的秘密儘數被教皇悉知,他就像是坐在高位的執棋手,靜靜看著滑稽的小醜進行自己的表演。
——醜陋而可笑,愚蠢卻不自知。
約瑟夫又走了兩步,忽然停住了身子,他在鐵質的扶杆之間看到了幾縷俏皮的黑發,柔軟無害,迎著溫暖的光浸透出一種淺金的色澤。
俊美的教皇挑眉,是誰這麼大膽敢在他的地盤偷懶?
又走了幾步,約瑟夫看到了那人的真容——側靠在欄杆上的黑發少年,正是那位被維特殊關照的小家夥。
不得不說,確實獨特而美麗。
“可憐的小鳥兒……”
約瑟夫俯身,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黑發仆人的下巴,堪稱細致地觀察對方的五官。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精致而脆弱的小鳥雀撲了過來,卻恰恰好每一處都是他喜歡的模樣,“怪不得……”
是他們幾個都會注意到的特殊,就像是精挑細選做出來的人偶,每一處都是他們會癡迷的小驚喜。
教皇起身,動作輕柔地將酣睡的小鳥抱了起來,準備將人帶到自己的臥室裡,至於又莫名其妙被關小黑屋的係統簡直無語了,它發誓下次一定要躲開這種存在神祗的西幻世界!非十八禁的小黑屋實在是難捱了!
耳邊是微風吹拂窗簾的動靜,細密的紗簾揚起,剮蹭過桌麵上的雜物。
伏姣睜眼,視線裡是陌生且華麗的床幔,米白色顯得乾淨而高雅,精致的花紋點綴在邊角,被綴著流蘇的係帶攏住。
——這是哪兒?
——係統?
沒有人回應,就連一向在伏姣身側的係統也陷入了不知名的沉默之中。
黑發少年撐著手臂起身,後腰的疼痛告訴了他眼前一切的真實性,隨著目光的遊移,他看到了坐在床邊沙發上的人——
暫且應該說是男人,對方有著一副成年男性的挺拔身材,寬肩窄腰,有些清臒,淺色且貼身的柔軟布料正好襯托出那人姣好的身姿。隻是他的臉上籠罩著一團淡金色的霧氣,僅僅能看到下頜線的輪廓,但對於五官的細節卻無處捕捉。
這樣的特點令伏姣想起了一個人。
——教皇約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