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並沒有。
疑惑的青年緩緩走了過去,在數塊冰碴子搭建的小冰堆下埋著一條新鮮的、有他小臂那麼長的魚,瞧著就非常肥美,雪白的魚肚幾乎占據了整條魚的三分之二。
咕嚕嚕。
伏姣的肚子發出了哀鳴,之前沒看著食物還好,此刻看到了便也勾起了腹中的饑餓,隻是這生魚……要怎麼吃,不論是原主還是伏姣,從來都沒有吃生魚片的習慣,況且在這冰天雪地,恐怕連火都生不起來。
正當伏姣站在原地出神的時候,由遠及近的劃水聲再一次響起,比起第一次出現的動靜,這次人魚明顯收斂了很多,至少那冰冷的海水不曾濺到伏姣的身上。
人魚趴在岸邊,他仰頭看著一言不發的人類,隻當對方還在鬨脾氣,便難得好心地從冰碴子裡扒拉出魚,尖利的指甲抵著那雪白的魚肚就劃開一道口子。
他的動作很熟練,像是做過無數遍——劃開魚肚、挑出內臟,從肉質最鮮嫩的地方撕下一塊長條形的魚片。
他道“吃。”
帶著命令的語氣略叫人不爽,伏姣抿唇,不願接受這示好。
“你不吃,我就像之前一樣用強的。”
人魚口中的“之前”自然是指喂血一事。
“你是強盜嗎?除了用強的還會什麼?”伏姣皺眉。
“強盜是什麼?”人魚不理解,“強盜能有我厲害?”
“……”
伏姣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快吃。”人魚把手裡的肉抖了抖,那魚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至少伏姣不曾見過,連從身上撕下來的肉也晶瑩到半透明,甚至聞不見什麼腥氣。
為了防止人魚的強盜行徑,最後伏姣選擇妥協,好在這一次人魚打著喂養人類的主意,中途不曾故意為難,隻是盯著伏姣把魚肚上的肉都吃完才罷休。
“我飽了。”被人魚桎梏在懷裡的人類深深歎了口氣,他對於這個執著的人魚簡直不知道再說什麼,“我真的、真的吃不了那麼多。”
第一條魚肚子上的肉全部都進了伏姣的嘴裡,剩下的部位則是被人魚解決,伏姣本以為這就是結束,誰想過了一會兒人魚就抓上來一條更大的魚,按著伏姣打算強製投喂。
此刻,青年渾身都散發著頹喪的氣息,在人魚的強迫下,他不得已吃了第二條魚的魚肚。然而這並不是結束,而是新一輪的開始。
望著人魚手裡比第二條魚還大一倍的第三條魚,伏姣感覺一陣胃疼。
——有一種餓是你的非人類飼主覺得你餓。
“飽了?”顯然,眼下沒了殺意的人魚並不理解人類這小到可憐的飯量,他睜著幽綠色的眼瞳盯著青年看似平坦的小腹,似乎還是有些不滿意,“你才吃了兩條魚。”
甚至隻是兩條魚的魚肚,要知道人魚在海裡的時候一頓至少要吃四十斤的量。
“真的飽了,我又不是豬。”
“豬是什麼?”人魚不解,他從未在海洋裡見過這種東西。
“豬啊?豬就是形容吃的多,”掙不開人魚手臂的伏姣癱坐在冰涼的大尾巴上,他懶洋洋道“在人類語言裡,豬就是一種讚美,隻有吃的多的人才可以被讚美為‘豬’。”
“我吃的多。”人魚王與有榮焉,他本就是深海的統治者,即使是人類世界的溢美之詞也應該安在他身上,“我才應該是豬。”
“噗咳咳咳……”
一陣驚天地的咳嗽從青年嘴裡竄了出來,人魚皺眉,“你覺得我不配?”
“不、咳咳……不敢。”伏姣低頭,生怕被人魚看到他快壓不住的嘴角。他用充滿華麗的腔調喟歎“我怎麼敢?您當然是當之無愧的豬。”
“知道就好。”人魚滿意,“如果你也想當豬,就應該學著多吃點。”
伏姣謝謝,我並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