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麼情況?這小子怎麼過來了,他不是剛才還在中間那桌嗎?
“你怎麼過來了?”文慧小聲的問道。
無人回答,坐在旁邊的那位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
哼,小屁孩兒,還跟我裝高冷,於是她伸手悄悄的戳了一下他的腰,道“喂,問你話呢,我告訴你啊,你即使過來我也是不會如你所願的,你願意告訴就告訴唄,大不了我挨我媽一頓打!”
結果這小子竟然還是不理她,繼續無動於衷的坐在那。
很快各種菜肴就上了桌,什麼牛肉、豬肉、丸子湯、嘎吱湯、粉條、豆腐、五香蠶豆等等,雖然盤子還是那種略小的藍邊盤子,不如幾十年後的形狀各異,碗也是粗瓷的淺碗,但是仍然不能小看了大棚席的美味。
大棚席的味道是獨一無二的,比飯店裡的味道更要深入人心。前世的文慧長大以後,農村的大棚席逐漸消失,大多數人家辦紅白喜事也都是去飯店定桌了,於是這大棚席的味道也就再也找不到了。
由於大多數都是熟人,彼此也算是很謙讓了,所以並沒有和一群小孩子一桌似的,遇到不搶就沒有菜吃的現象。
“昊啊,你吃這肉嗎?”張昊姥姥指著桌上那一碗豬肉對張昊說道。
“嗯,肥的!”
於是張昊的碗裡就多了幾塊肥肥的紅燒肉。
“你愛吃就多吃點!”文慧聽到這句小聲的嘀咕後,就見張昊碗裡的大肥肉莫名其妙的瞬移到了自己的碗裡。
“嗯?我不喜歡吃這個!”文慧氣憤的對張昊小聲道。
“你若吃了它,咱們就扯平了!”張昊拿著自己的碗,依舊認真的吃著自己碗裡的飯。仿佛這句小聲的回複不是他說出來的一樣。
瘋了,真是瘋了,這孩子難道成精了不成?怎麼這麼腹黑!
行,好女不跟小屁孩鬥,我忍!
文慧最終為了息事寧人,還是選擇了妥協,一口口的吞下了那些肥肉塊兒,油膩膩的感覺甚至讓她想要吐。所幸她現在還是個乾瘦乾瘦的黃毛小丫頭,這要是前世那個臃腫的身軀,一下子吃了這麼多肥肉,還不得把她肥死。
這絕對不是以前她熟悉的那個恩溫爾雅,溫暖體貼的張昊,這簡直就是另一個人嘛。
一頓飯吃完,這個小屁孩兒果然再沒有生什麼事兒。
散席後,文慧又跟著媽媽回到了正屋。琳琳由於對之前文慧訓斥她的事情仍舊耿耿於懷,所以一直故意不理她。媽媽看出了姐妹倆的異樣,就悄悄的問琳琳到底怎麼回事兒,生怕她在自己家受了委屈。琳琳當然是把自己的委屈全數的吐露了出來。結果文慧就得到了媽媽的一句“你給我回家等著!”
娘仨個騎著自行車回到家時,張伯早就開車回來了。在二姨家時,張伯曾經問了她們要不要做汽車回來,但被媽媽拒絕了,理由是騎自行車舒坦。
其實文慧心裡明白,媽媽是怕太招搖,畢竟現在一個村也難得有輛汽車。即使有,也基本上是公家的,很少是私人有汽車的。所以為了繼續過本本分分的日子,他們還是決定繼續低調的過生活比較好。
而另一邊,張昊正坐在姥姥的三輪車上往家走。“昊啊,我看你渾身都是泥,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其實他姥姥這麼問也是有原因的,當初他父母剛離婚那會兒,出門和小孩子玩,張昊總是時不時的身上沾點泥或者是掛點彩回來。
後來在他姥姥的不懈追問下,才得知是因為那些和他一起玩的小孩子總是叫他“沒人要的小孩”。張昊聽後一生氣就和他們吵了起來,結果一群小孩就動起手來。因為他很瘦弱,所以屢屢都是挨揍吃虧的那一個。
姥姥知道後就怒氣衝衝的帶著他找到那些欺負他的熊孩子家裡,不管是講理也好,吵架也罷,皆是戰無不勝,最終就是附近再沒有哪個小孩子敢欺負他了。
“沒有啊,我隻是自己玩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張昊回答的很是隨意。
“我一看那個吃飯時坐在你旁邊的丫頭就不是老實孩子,還拿手指捅咕你,真是沒有教養!”
“姥姥,您彆這麼說,雖說我不喜歡她那種人,但是也沒有您說的那麼不堪吧。”張昊有些無奈得道。
“哼,反正以後還是少跟那種孩子玩。還有那小胖丫,滿臉的刁蠻任性樣兒,一看就是沒有家教的。”估計在他姥姥的心裡也就隻有張昊才是最完美最懂事的孩子,彆人家的孩子連他一個腳指頭都比不上吧。
文慧這一路上想象著各種應對老媽訓斥,以及自己就要被打的準備。結果一路剛騎到家,老媽就被早已回了廠子,並且送完一趟貨回來的張伯叫了去,據說是訂單出了些問題。
老媽這一忙就把文慧這事給忘了,這讓一直對老媽很是了解的文慧大大鬆了一口氣。
老媽向來是孩子犯錯立即懲戒,過期不候。所以上一世,文慧隻要犯了錯眼看要挨打就會往門外跑,然後在小夥伴家裡玩半天,回來就啥事沒有了。所以隻要腿腳足夠快,就沒有逃不過的打。而如今媽媽要忙廠子裡的事情,這事也肯定就不了了之了。
琳琳自從告完狀,又從老姨那裡得了兩塊錢之後,早已把什麼煩惱都忘了,如今正張羅著和文慧一起去小賣部買好吃的去呢。
晚飯是文慧自己做的,也就是騰餑餑熬稀飯。由於懶得炒菜,她就從鍋台上的壇子裡撈了幾個媽媽醃的鹹鴨蛋洗了洗,放在了鍋裡的餑餑旁邊。琳琳則坐在小板凳上吃著糖豆看著她忙這忙那。等到文慧把雞鴨關進了圈,又把豬食燙好了,媽媽才在黑夜裡趕回了家。
等到媽媽喂完了豬,娘仨兒一起吃了飯,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這一天就在這樣的忙忙活活當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