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趙世勇聞言眨眨充滿疑惑的雙眸,現在兩軍交戰,出現我的故人,這是哄小孩兒的吧!
叫陣這麼多天都沒動靜,現在終於有了反應了,我到要看看,這故人究竟是誰?
“就他一個人嗎?”趙世勇看著又問道。
“就他一個人,手上也沒有兵器,穿著月白的劍袖。”親衛繼續稟報道。
“哦!”趙世勇虎目圓睜眼底浮起一絲興味,真是誰這般大膽,敢隻身闖營。
“把人給帶上來。”趙世勇下令道。
“是!”親衛行禮得令轉身下去。
郭俊楠跟在軍丁的身後來到了中軍大帳前,大帳兩側兵卒身披盔甲,目光森嚴。
軍丁挑開帳簾,郭俊楠便闊步走了進去。
郭俊楠看著眼前趙世勇,不到四十的年紀,身高九尺,肩寬背厚,麵似烏金,黑中透亮,亮中透明,彆看黑,那是黑的亮堂好看。
兩道濃眉,斜入天倉額角,一對大眼睛炯炯有神,高鼻梁,菱角海口,頜下微微鋼髯。
天氣如此的炎熱,趙世勇依舊是盔甲在身,穿的一絲不苟。
“趙大帥,彆來無恙。”郭俊楠雙手抱拳看著他行禮道。
“俊楠,怎麼是你?”趙世勇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小夥子,閉了閉眼,人還在。
“快坐,快坐,我們坐下說話。”趙世勇指著交椅道,“上茶,上好茶。”提高聲音道。
趙世勇將手中的大蒲扇遞給他道,“快扇扇,這天太熱了。”自己又拿起一把扇子忽扇忽扇。
“令堂身體還好吧!”趙世勇看著他關心地問道。
“家父的身體硬朗著呢!”郭俊楠坐了下來微微搖著扇子看著他說道。
此時上好茶給端了上來,放在了小幾上。
“喝茶,喝茶。”趙世勇指著茶盞說道。
“不急。”郭俊楠氣定神閒地緩緩的搖著扇子道。
趙世勇看著一身盔甲的他,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過。
“你這是偶然路過?”趙世勇希冀地看著他說道。
“趙大帥你看我像嗎?”郭俊楠停下手目光直視著他問道。
“你為何投靠反賊,這事老大人知道嗎?”趙世勇心存著最後一絲希望不想刀鋒相見。
“趙大人,這可不像你,逃避能解決問題嗎?”郭俊楠側身直視著他道,“趙大哥這五六年的日子不好過吧!”上下打量著他道,“這身盔甲十年前我就見你穿過了。”
趙世勇被說的汗顏,微微彆過臉道,“我這人念舊。”
郭俊楠見他的神情,心中一喜,原來對於自己的處境,他不是無動於衷啊!
“念舊好啊!那對我爹爹是否也念舊啊?”郭俊楠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說道。
火上又澆油道,“趙大哥,現在燕廷什麼樣子,你比我深知,這良禽擇木而棲的大道理,你估計比我說的更會說。”食指指向北方道,“燕廷昏君,今天害文,明兒害武,不重用漢將,難道你不懂嗎?你沒有體會嗎?你還賣什麼命啊!”鄭重地又道,“我們主上,禮賢下士,是有道之王,所到之處開倉放糧,賑濟災民,百姓擁護,這叫順天應人,我在主上駕前提你說幾句好話,可保你高官得做,駿馬任琦。”
趙世勇聞言訕訕一笑,上下打量著他,“你這樣,郭大人知道嗎?”
“我爹人在亳州呢!”郭俊楠抬眼看著他說道,意思很明白他們都投靠了顧子義。
“郭大人被朝廷傷的很深。”趙世勇砸吧了下嘴看著他說道。
“趙大哥,這話就不對了,不是被傷的深,而是燕廷無道,人人得而誅之。”郭俊楠立馬糾正道,“你不能將大義,說成私人恩怨。”
“俊楠你覺得你們的人能守得住襄陽?”趙世勇看著他突然說道。
“趙大哥你也熟讀兵史,大燕開國之初,這襄陽守了七年才被破的。”郭俊楠鎮定如斯的看著他,“城內糧草充足,兵強馬壯,完全守得住。就是不知道趙大哥能否耗得起。”雙眉輕揚看著他忽然誇張地說道,“不知道這回軍餉能耗費多久。”
趙世勇聞言瞳孔驟縮,微微眯起眼睛看著他說道,“你……那四十萬兩你們劫的。”
“嗯哼!”郭俊楠神態自若地點了下頭,“不知道這一回的軍餉,又是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惹的天怒人怨。”
趙世勇聞言心有戚戚,心裡為難呀!內心翻騰不已,自己和郭家可不是一般的交情,他爹對我可是有救命之恩,想當初自己是初出茅廬,什麼也不懂,靠著這身武藝在剿匪立功,得到了獻俘的機會,上京得見天顏。
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欺負他不動世情,當麵下絆子,明晃晃的坑你,讓他在見天顏時犯天子的忌諱,差點兒釀下大錯,推出午門斬首。
是郭大人出手,點撥自己這京城的人情世故,才得以死裡逃生。
厚著臉皮跟人家攀上關係,自己能在軍中混的如魚得水,那也得益於郭大人的照拂。
憑借著自己本事,加上與郭大人的交情,朝中有人好做官。一點點努力,自己當上儋州大帥。
郭家出事的時候,他聽到消息,已經是塵埃落定了,有心也無力回天,總想著去徽州看看他老人家,可自己忙得腳不沾地,不敢離開啊!
怎麼辦?我若不投降,我就要和恩人之子刀兵相見,這戰場上刀劍無眼,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會落得一個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的罵名。
可是我要投降,因為私人恩情,我倒戈投降,我怎麼跟戰將們交代,與理說不通啊!
況且楚九這股勢力和現在的顧大帥,他能否屈居人下啊!
這裡麵也要有一番龍爭虎鬥,誰勝誰負,還是個未知數呢!
趙世勇端起眼前的茶盞,拿著茶蓋不停的撇著根本就不存在的茶葉末,漫不經心地說道,“俊楠啊!不知道這顧大帥打下了金陵,你這位主上該如何自處啊!”
郭俊楠挑眉看著他鎮定自若地說道,“顧大帥打顧大帥的,我們主上打我們主上的。燕廷沒有推翻,十八路反王還在,義軍更是多如牛毛,世事變幻無常,誰也說不準下一刻要發生什麼?”
這個滑頭,這主上兩字,野心都明明白白的叫著呢!這是告訴自己,不會屈居人之下。
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