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常說,錢是人的膽兒。”姚長生笑吟吟地說道。
“弟妹說的沒錯,沒銀子真的氣短,你看看即便貴為皇帝,他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各地義軍揭竿而起。但凡他有銀子,都不可能讓咱起來,早就被人家給滅了。”楚九非常理智地看著他們說道。
“可這天下平定了,主上現在又收商稅,又讓士紳納糧,就不缺銀子了吧!這天下都是主上你的了。”郭俊楠如水般清澈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姚長生聞言端起桌上的陶碗輕哆了一口,郭大哥真是拍馬屁不著痕跡耶!
“嗬嗬……”楚九聞言眉開眼笑的,漂亮話誰都喜歡聽。
“缺銀子啊!”楚九沉靜地眸光看著他說道,“這給有爵位的功臣賞賜,越來越多的官員的俸祿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端起眼前的陶碗,咕咚……咕咚……一飲而儘。
姚長生站起來提著茶壺給倒滿了,看向郭俊楠道,“要嗎?”
“要要!”郭俊楠將陶碗朝他推了推。
姚長生給他倒滿了水,放下茶壺,雙手將碗端到了郭俊楠眼前,放了下來。
“這個咱是這麼想的,光掙銀子不行啊!那些黃白之物,是死的,不當吃、不當喝的。”楚九深邃沉靜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這義軍為啥多如牛毛,官逼民反,餓的,最根本的原因是餓的。不用去史書上翻看。咱是……”閉了閉眼睛,“咱是親眼所見,餓的啃觀音土,易子而食,賣兒賣女,走投無路的民眾揭竿而起,千戈鋒起,喊殺震天。但凡有口吃的,誰會去反呢!為啥這千百年來,造反都是農民,還不是沒吃的,活不下去了。”抿了抿唇看著他們道,“可土地呢!就這麼多,它的產出呢!也就那麼多。弟妹想方設法增產,以現在的畝產,咱們彼此心知肚明,想要吃飽太難了。”想了想道,“這以我家來說吧!添丁進口按說是該高興的事,可家父聽見了,發愁的是養不活,又添了張吃飯的嘴,愁的腰又彎了彎。”端起陶碗,灌了一口水,“千百年來,就一直這麼循環著,這天下太平了,咱得想辦法填飽肚子。可這莊稼是靠老天爺賞臉,它不高興了,旱了,澇了,咱都得受著。這天太高,咱管不了,所以就得在地上找法子。要想法子旱了打井,澇了排水,修水渠。這些都需要銀子,有銀子將它們變成現實,才能讓莊稼長得好,不餓肚子。”
姚長生驚得張大了嘴巴能塞下顆蛋,不可思議的看著楚九。
“你那麼震驚乾什麼?”楚九好笑地看著姚長生道,“咱從史書上看出來的,也是親身經曆吧!這受災了,愛民如子,你這天底下最大父母官,不得組織人手賑災吧!這也需要銀子。黃河改道,京杭大運河淤泥堆積,休整河道,保證水路暢通,還得需要銀子。興修水渠,將河水引來灌溉農田。還不得要銀子。”
“這個可以征民夫。”郭俊楠聞言立馬說道。
“民夫,隋煬帝人家世家出身修的大運河,還不被人給罵死了。”楚九嗤笑一聲道,“你讓咱征一個試試,那些筆杆子能把咱的脊梁骨給戳碎了。”
“他們敢!”郭俊楠眉目一瞪道。
“怎麼想堵嘴啊!人家說你不開言路,亡國之道。”楚九冷哼一聲語氣冷冷地說道,“就咱實施的一些政令,就讓那些士紳在背後給罵的狗血淋頭了,好不容易逮著咱的錯處了,還不大書特書啊!筆如刀,不是說說。”
“再來說到打仗,這些被咱乾掉的人,能甘心了,肯定找機會卷土重來。”楚九食指點點木桌道,“這漢高祖坐了天下後,到死就一直在平叛,期間和匈奴一直打。咱和官軍那是不死不休,咱得派兵駐紮邊關吧!這說不定三天兩頭,又得打仗。”深吸一口氣道,“這才是吞金的大怪獸,武器、火器,這些都要銅鐵打造,死貴、死貴的,需要不少銀子。每次打仗前要準備糧草運送這也要銀子。打仗是要死人的,安置費也是要銀子的。立功的將士們,也得加官進爵,又是銀子。”
“都說人活著抬腳動手都需要銀子,這國家也是,不管是賑災、修河道,或者是打仗,每一項都是巨大的吞金怪獸,一樣一樣的來,就夠吃勁兒了,這三樣一起來,完了。就像是燕廷一樣,死翹翹了。”楚九輕撫額頭長出一口氣道,“想想都頭疼。”
“嗬嗬……”郭俊楠給樂得彎下了腰。
“笑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楚九輕蹙著眉頭犯難道,“銀子啊!”
“我知道。”郭俊楠眼底的笑意止不住,眼波流轉道,“要防止草原狼南下,咱可以修建長城抵擋啊!”
“不可!”姚長生和楚九聞言異口同聲地說道。
“怎麼不可了。”郭俊楠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轉道。
“長城依然擋不住鐵騎的南下。”楚九簡單且直白地說道,“關鍵還是看軍隊的戰鬥力。”目光看向姚長生道,“長生為何不讚成。”
“這裡麵太容易形成貪汙了。”姚長生聞言直言不諱地說道。
“這話怎麼講?”楚九坐直了身子搖著扇子看著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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