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傳承,大半都是搶來的,反倒是李信自己的兵家傳承沒有留下,或者留下了,但在李廣那一代斷絕。
“刺客秘法、巫道頌章、兵家射術……”
錢晨念叨著隴西李氏的傳承,越發感覺到有趣。
李重連忙道“《易水寒》估計被曹氏拿去了!《雲中君》非元神不可修,《射虎真經》如今隴西族中也少有修煉。”
“如今真正修行的,乃是樓觀道《先天紫氣》的一部分傳承和《屏翳書》糅合的《紫雲經》。”
“看來李氏和樓觀淵源不淺啊!”錢晨感歎道“說你們是道祖後裔,莫非是真的?”
李重有些遲疑“據說昔年太上道祖,有一次轉世到了我們家,但那都是太古時候的事情了!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甚至族中自己都不敢多談,隻怕引人笑話。但自隴西侯信祖開始,我李家的確和樓觀道關係匪淺。”
錢晨朝著地下一指,仿佛鬥轉星移,時空變化,周圍景色變化,兩人一同來到了一座九層高塔的頂端,端坐在第九層內。…。。
木質的檀香木地板上鋪設著細絨羊毛地毯,中間織就的寶相花紋路,內蘊佛性。
李重仿佛回到了昔年佛道並重,絲路源頭的西州,回到了年幼時的那座莊園。
錢晨平靜問道“若西涼國秘藏是李氏家藏,曹氏趁機索取一些,這事也就過去了!為何還要追尋你們兩兄弟?”
李重有些猶豫,他看了一眼九層佛塔之外,儼然就是武川鎮。
鎮兵和邊民來來往往,初升的太陽照耀東方,似乎那一指之間,變換了一個世界。
卻是錢晨以真假道果在那一指之下劃分了兩個世界,他們沉入陰影之中,來到了六層佛塔倒影的九重高塔頂端!
“若你真是樓觀道那位護道人,此事說與你應該沒關係。”
李重長身而起,將手放在了刀柄上,凝重道“因為西涼秘藏並非李氏遺藏。李陵之後,李氏衰微,世人皆以為恥,就連李氏的兵家傳承,都為匈奴所奪。縱有遺藏,如何能再出暠祖這等元神真仙?”
“而且,暠祖證道元神之後,又為何會失蹤?”
“所以那些人根本不相信西涼秘藏隻是我李氏的底蘊,也絕不僅僅是從西域而來的佛門經文和其他傳承。”
錢晨微微思索,便吐出了四個字“西王母國!”
李重身軀一震,瞳孔驟然緊縮。
錢晨伸出指甲敲了敲地板,牛頭檀香木質地溫潤,帶著一種淡淡的香氣,令人心神一清。
“昔年穆王西行,前往西王母國便是從河西走廊直通西域,由昆侖山登入昆侖大世界。”
“而後仙秦遠征西王母國,亦是駕駛著周天星艦,由此往昆侖山,以昆侖山為錨點攻入昆侖大世界,覆滅西王母國。而且李氏先祖李信亦是遠征的將領之一……”
“所以,李氏能在西州,在敦煌守護的傳承,應該來自於西王母國!”
李重呆了一下,豎起拇指道“厲害啊!沒錯,曹氏、佛門那些人也是這麼想的。他們認為寶哥所得的秘藏,便是暠祖尋到的一部分西王母國寶藏。”
“但那隻是真正秘藏的一小部分,而開啟西王母國遺跡的鑰匙,就在我父親,酒泉後主手上!”
“所以,自從我哥被人掠走後,我也隻能自我放逐在這六鎮,避免那些人對我下手。”
“而你哥的消息自建康傳回來,再加上我這位樓觀道護道人前往歸墟,開啟了昆侖墟。那些人就認為西王母國的秘藏,最後落在了我的手中?”錢晨露出了一個笑容。
李重疑惑抬頭“難道不是嗎?”
“昔年歹人掠走我哥,多半是為了他手中的秘藏線索,而樓觀道被滅門,亦是驚動了你。你救下我哥,找到秘藏的線索,最後開啟昆侖墟!”
“唉!反正那東西是我哥的,他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好了!”
李重靠著檀木地板,躺了下來,平靜道“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為了西涼秘藏而追殺我了!我也能就此……自由……希望,還能見到我哥一麵……”
他深深歎息,兄弟相隔數十年未見。
李爾失蹤之時,他不過九歲,對哥哥的印象隨著這些年種種波折,紅塵磨礪而漸漸模糊,什麼西涼秘藏,末代皇子,也不如兄弟相見一麵。
最初聽到李爾消息的時候,他也曾想過奔赴南方去尋兄。
但李寶曾對他說過,他們兄弟身懷西涼秘藏的兩把鑰匙,離得越近,就越危險……
錢晨目光微微波瀾,雖然很難為此感同身受,但李重此番真情流露,已然讓錢晨覺得那份因果,更加沉重了一點。
可惜……我終究不是李爾!
但我會以李爾的身份回去,同你見一麵的……
錢晨微微閉目,道塵珠之中無窮虛幻靈光孕養的那一點真靈,漸漸清晰,之前他和李重說話的時候,便持著此真靈,以李爾的角度,同他說了幾句話。
世間有人懷念,終究是讓這份真靈沉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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