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彎腰心疼的將人攬進懷裡,一手安撫似的拍著他的背,一手將手帕輕輕按在了對方手上的傷口處,希望能借此止住血。
懷裡的人沒有在動。
秦逸就這麼靜靜的抱著蕭鶴笙,陡然想起第一晚去蕭鶴笙的房間時,看到蕭鶴笙睡的極不安穩,額間全是細密的汗水,眼睫也微微顫動,像是陷入了夢魘之中。
現在想來,蕭鶴笙痛苦的來源極有可能跟他的原生家庭有關。
六歲入宮,才六歲啊,如果在現代,也就是一個剛幼兒園畢業,準備邁入一年級的小學生。
可蕭鶴笙卻在這個本應該玩樂的年紀承受了家人拋棄之苦、宮刑之痛,獨自在這吃人的皇宮裡摸爬滾打,步步艱難。
他閉上眼睛,心中不禁有心埋怨小7為什麼不讓他穿越到蕭鶴笙小的時候,那樣,他就可以帶著沒有受過這些苦,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是健康的蕭鶴笙遠遠逃離這個地方,然後,疼他,寵他一輩子。
蕭鶴笙的情緒慢慢平複了下來,他退離了秦逸的懷抱,身體依然端坐在椅子上,後背挺直,抬眸看向秦逸的目光的中卻帶著幾分瘋狂之色。
想到小皇帝剛才一邊輕拍著他,一邊幫他止血時的溫柔。
他就有種莫名很想弄死他,然後吃了他的瘋狂。
閉了閉眼,在睜眼時,蕭鶴笙的眼底已恢複了平靜,隻有眼尾還微微泛著紅。
這時,小李公公找的大夫到了,蕭鶴笙也不說話,直接將受傷的手伸了出來。
這點傷看著嚇人,其實不算什麼,在他這二十多年的生命裡,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小傷罷了。
等大夫走了,蕭鶴笙看向堂屋裡的三人,三人站在那裡連聲也不敢吱一聲。
他不得又笑了一下,就是這幾個現在連屁都不敢放,他輕易就能碾死的人,當初,毀了他的一生。
他永遠也忘不了不管他怎麼求,他們還是將他賣給了來采買孩子準備當太監的人。
也永遠也忘不了,他受宮刑時所受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以及缺少藥物,傷口發炎躺在床上隻能等死的半個月。
他能活到現在,全是他命大,不該絕。
他沒有報複他們就好,他們還敢來找他。
“說吧,什麼事?不說就快點滾,不想滾也沒關係,我這府中的向日葵還缺了點肥料,正好,今天該是施肥的日子了。”
蕭鶴笙說完習慣性的想用手指敲桌子,已經坐回自己位置上,時刻注意著他動作的秦逸連忙拉住了他的手。
蕭鶴笙順從的被秦逸拉著手,語氣淡的近乎詭異,繼續說道“你們這種地裡刨食的,應該最是知道怎樣才能讓莊稼長的好,你看我這滿院的向日葵用的,可都是最好、最新鮮的肥料。”
說完,他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點了一點剛才不小心滴到桌子邊緣的血,伸到鼻尖嗅了一下,嘴角勾笑,尾音拉長,輕聲說道“就是…這麼新鮮。”
屋裡站著的三人都有點惴惴不安。
老太太看兒子兒媳誰也不開口,想到家中還等著銀錢救命的大孫子,全然沒有剛在府外攔轎的氣勢,一臉慈祥的小聲說道“二娃……”
蕭鶴笙對她笑了笑,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