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雲詭!
人界。
程浩楠運起靈力向外一看,不好,遠處開過來的是三艘武裝遊艇,它們掛著黑色骷髏旗,正前方各自架著兩挺機槍,開船的是一群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嘴裡打著呼哨,大呼小叫地向百舸號衝來。
一見這圍攏過來的遊艇,程浩楠暗暗叫苦,這些人一過來,陳步辰他們不就露餡了嗎?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浩楠,怎麼辦?”露華問道。
程浩楠還未答話,隻聽陳步辰已經熟稔地發布作戰命令“調轉船頭,機炮手準備。”
水手們呼哧呼哧地將火藥運至甲板,裝填鉛彈。
“掛起攀登索,弓弩手準備。”陳步辰再下令。
“蹭蹭蹭”幾個水手迅速攀到最高處,將網一樣的東西從天上拋下來,弓弩手們手腳並用,成群爬上去,彎弓搭箭,瞄準來犯之敵。
“投擲手就位。”陳步辰喝令,數百士兵,左手拿火折子右手拿火磚,煙罐等火器,站在機炮手身後。
遊艇上的人一見此陣仗,疑惑不解,問同夥道“這附近是不是有攝像頭?他們是不是在拍電影?”
同夥朝天放槍道“管他是不是拍電影,照搶不誤,機槍手準備,開火。”
船頭的加特林噴吐火蛇,子彈箭一般直射過來,沒等百舸號士兵有所反應,迅速擊穿船板,不少士兵從高空跌落,不治身亡。
“如此遠的距離,怎會擊殺我大明水師。”陳步辰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那樹葉一般的小舟。
程浩楠衝陳步辰大喊“快走。”說罷,雙掌在水中揮舞,擊起層層水幕,讓遊艇看不清前路。
陳步辰本欲再戰,一看,對方在遠離自己射程三四倍之距時,便可輕易射殺自己的士兵,再拖下去,無異於白白送死,當即牙關緊咬道“撤退!”
百舸號收起攻擊陣形,水手們飛速鑽進第四層甲板之下,齊聲搖槳,激蕩海麵,向前劃去。
程浩楠使個禦風訣,喚來一陣強風吹著百舸號前行,這才勉強與遊艇拉開距離。
海盜首領一看,打個呼哨加速搖動發動機,追趕上來,不斷衝百舸號掃射。
“大笨蛋,打他們呀。”靈兒急道,作勢欲擊。
程浩楠一把攔住道“不行,他們是塵世之人,不可運用靈氣功法。”
靈兒跺腳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再不出手,這群人就要把咱們的船給擊沉了。”
程浩楠靈機一動道“我有辦法了。”
說罷,他將古神鐲向下一拋,投入海麵以下,喚出祖龍,黑色的海麵下,祖龍晃動著它數百米長的軀乾,直衝三艘遊艇而去。
驀然在水中起身,碩大的龍頭冒出,直接將一艘遊艇撞翻,另外兩艘遊艇上的人嚇得目瞪口呆,他們望著這個巨大的海獸,呆若木雞,手中的槍都忘了開。
祖龍咆哮一聲,充滿腥氣的龍吼,將海盜們嚇破膽。龍尾一卷,將全部遊艇撞倒。
祖龍尾巴一勾,將三艘遊艇儘數盤起,一頭紮回大海,連帶著三艘遊艇一同潛入海底。
這群海盜沒了船,隻能浮在海上,徒勞呼救。直至第二天,被一艘路過的貨輪救起,帶回岸邊。從那以後,他們逢人便說南海有海怪。最終,被人送到精神病院。
祖龍自海中猛然一躍,回到百舸號,龍尾一甩,將三艘遊艇扔到甲板上,自己回古神鐲去了。
好在此後,海麵徹底恢複平靜,百舸號在海麵暢通無阻地向前行駛,瞄準既定目標,虛之島。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漸漸亮起來,海上也不再是黑乎乎一片,隱約可以看到幾隻海鳥,咿咿呀呀著低空飛翔。
陳步辰指揮士兵們為死掉的戰友舉行完祭祀儀式後,將他們的遺體拋入大海。
原本程浩楠還擔心,遺體沉入海中,引起漁民恐慌,直到他發現,這船上的士兵一離開船體,便自動化成一串水泡,這才徹底放心。
一道金色光芒,如利劍般穿破海麵,照射到百舸號上,將這艘百丈高的大船,映襯的更加壯觀。
“哇!好美的戰船。”靈兒讚歎。
眾人回頭一望。昨晚夜色正濃,白天一看才知道,這戰船是金色為底,朱紅為襯。每層甲板上,每隔三丈便有原木立柱,立柱上雕龍畫鳳,金碧輝煌,就連船身的弩炮上都雕有各色猛獸,十分精美。如此龐大的戰船,在朝陽中前進,猶如一座海上城市。
程浩楠與靈兒一行人細細品鑒著戰船的精妙絕倫之處,卻見陳步辰無比失落地蹲在船頭。眾人使個眼色,圍攏過去。
“陳步辰,你怎麼了?”程浩楠問。
陳步辰抬起頭來,一指那遊艇道“此是何物,為何能輕而易舉傷我大明水軍。”
“這……”程浩楠撓撓頭,還沒想好該如何告訴他真相。
“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陳步辰直直問道。
“啊!”程浩楠驚訝一聲。
“方才我細細研究過船尾那三艘戰船,發現以大明之工藝,絕無可能製出如此戰艦與機炮,而大明之工藝,又是世界之最。”陳步辰正色道。
“這個嘛……”程浩楠撓撓頭,捋捋思路,想著該怎麼跟陳步辰解釋。
陳步辰又開口道“而且,我想起來,我為什麼知道虛之島了。”
“恩?”眾人盯著他。
“因為,我死在了那裡。”陳步辰雙目噙淚,“宣德八年,百舸號全員,戰歿於虛之島,無一生還。”
“啊,這是怎麼回事?”程浩楠問。
陳步辰看一眼朝陽道“那一場戰爭和鄭公公有關。”
說罷,他長歎口氣,示意眾人坐在他身邊,回憶起往事來。
“宣德五年六月,皇上又一次派遣鄭公公下西洋。那是百舸號第八次追隨鄭公公出海,出海時鄭公公神色凝重,不似往日出海時那般神采飛揚。出海後,一路上也不苟言笑,心事重重。大家隻當他年紀大了,不適應海浪顛簸,因此未往心裡去。行至虛之島時,鄭公公命人宣讀聖旨後,急匆匆趕往忽魯謨斯。船一停靠忽魯謨斯,立刻從甲板下鑽出一支禁軍,鄭公公大手一揮,禁軍下船向都城進發,大肆搜捕,直至第二天上午才回到船上,一無所獲。鄭公公在國王畢恭畢敬地告彆中登上船,前往下一個國家。”陳步辰盤腿,換個姿勢。
“就這樣一路向南,一路向西,足足訪問了兩年時間,每到一地,禁軍便會在當地大肆搜查什麼,有時會將一些人帶上船問話,有的人會被殺掉,有的人會放回去。既定的出訪計劃早就完成了,但鄭公公仍未下令回朝,命令船隊繼續由西向南,造訪南洋諸國。士兵們開始軍心不穩,紛紛私下北望。我們幾個船將大著膽子問鄭公公何時回朝,鄭公公望一眼身後的聖旨,並不答話。船向南越走越遠,離大明也越來越遠,有些士兵開始謠傳,鄭公公將效仿徐福,為皇帝尋求長生不老藥,終生不回大明。就在大家以為歸國無望,以淚洗麵之際,事情突然有了轉機。”陳步辰抬頭看天。
太陽已高高躍出海麵,幾隻海鷗從遠處飛來,斜飛著落到桅杆上歇腳。
陳步辰繼續道“那是我們在南洋一個叫毛折的國家,禁軍在一農戶家中搜出一張男子畫像,再一探查,整個國家的子民家中都掛著他的畫像,大家都稱他為虛之神。據說他是這個國家的守護神,對於百姓們的需求往往有求必應,保佑當地風調雨順。鄭公公一見那畫像,麵色大駭,冷汗直冒,讓禁軍將那國王壓過來,問此人在何處,那國王哆哆嗦嗦道,此人在虛之島。鄭公公聽完後,對禁軍頭領點點頭。數百艘戰船上的萬名禁軍,一夜之間將這個島國屠個乾淨。之後,我們便調轉船頭,直奔虛之島。”
“一個國家的人你們說滅就滅了,可真夠殘忍的。”靈兒插話道。
陳步辰看她一眼道,並未搭話。
“然後,你們就和虛之神開戰,接著你們就戰死了?”靈兒忍不住問。
“嗬嗬嗬,若真是那樣,反倒好了。”陳步辰搖搖頭道,“可惜我們是被鄭公公給殺死的。”
“怎麼可能?”程浩楠不解。
陳步辰歎口氣“當日,鄭公公他老人家說要進攻虛之島後,士兵們大喜過望,沒想到還能回到大明,大家紛紛調轉船頭,向虛之島進發。一百多艘戰船,在大洋上航行月餘,終於來到虛之島出沒海域,士兵們將武器,火藥都準備完畢。不料海上卻連續七天一直風平浪靜,白天風和日麗,晚上月朗星稀。不見虛之神的動靜。無仗可打,最高興的當然是士兵,最難過的卻是船長,畢竟每艘船數百名兵員,每次的食材消耗十分巨大。因此,紛紛上書鄭公公請求就近停靠,補寄完再重新圍獵虛之島。”
“後來鄭公公沒同意?”程浩楠問。
陳步辰點點頭“鄭公公堅決不同意我們離開,命船隊呈扇形散開,靜候虛之島出現,就這樣又過了七八天,所有船上的糧食都耗儘了,為了充饑,我們不得不殺掉戰馬。就在馬也吃乾淨,大家饑腸轆轆之時,海上突然起了大霧,白如棉絮,將所有船隻儘數籠罩,如此強烈的霧氣中,我們很快就看不到臨近戰艦,相互隻能靠號子聲溝通。後來,大霧深處突然響起一陣歌聲。”
“那是一男子輕吟的歌聲,他自顧自唱著《茉莉花》,聲音雖不渾厚,聽起來卻十分動聽。就在大家麵麵相覷時,鄭公公命人放下一艘小船,他獨自劃著小船,去了那大霧深處歌聲來源地。”
“然後就再也沒回來?”妖妖靈問道。
陳步辰屈膝道“回來了,過了很久很久才回來。鄭公公從歌聲來源處回來後,霧氣漸漸散去,不再像先前那般濃密,我們看到鄭公公頭發花白,連胡須也白了,整個人瞬間蒼老無比,不知在那濃霧中,發生了何事。鄭公公回到船上後,下令所有士兵及水手到戰船甲板集合,他要訓話。於是,所有戰船上的士兵集合到一起,命水手慢慢將船向主艦靠過去。一百多艘船圍在主艦周身,大家挺身而立,等著鄭公公訓話。隻見鄭公公顫巍巍走上最高處,說了兩個字,開炮。”
“開炮?”露華驚訝地捂住嘴巴。
陳步辰苦笑一聲“我們在鄭公公下令後才注意到,主艦所有的佛郎機炮都維持在開火狀態,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百多門大炮瞬間開火,所有船上都出現窟窿。大家對這突然一擊,還沒反應過來,鄭公公已下令,主艦二次開火。此時我們這些船長才反應過來,紛紛指揮水手們揚帆遠離。就在大家手忙腳亂之際,虛之島的迷霧再次圍攏過來,將所有船隻困在主艦周圍,不管如何向前,都在原地打轉。好在,此時,王景弘副使在另一艘主戰艦上下達了反擊命令,我們才敢開炮還擊。縱使主艦船堅炮利,但架不住我們人多,經過一番激烈戰鬥後,鄭公公所在主艦被我們擊沉,而百舸號也在主艦下沉之前,身中數發炮彈,船毀人亡。”
“不知這鄭公公在虛之島遇見了什麼?”程浩楠疑惑。
陳步辰搖搖頭道“那就不知道了。好了,現在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誰來給我講講,這三艘鋼鐵怪船是怎麼回事,還有我們現在去虛之島,到底要做什麼?”
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