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寵!
等葉荷花和那個村民到了許興昌家,許興昌卻不在家,隻有他兒子許攸寧在。
穿一件青布衣裳,端端正正的坐在輪椅裡麵,手裡拿了一把刻刀,正聚精會神的在雕琢一塊木頭。
葉荷花走進去,笑著開口搭話“忙著呐?你爹不在家?”
龍塘村很大,村前村後也隔得很有一段路。許攸寧又是個好靜,不常出門的人。右腿斷了之後更是鮮少出去。所以看到葉荷花她們的時候想了一會兒也想不起她們的姓名來,隻知道是龍塘村的村民。
不過麵上還是很客氣的請她們坐,轉動著輪椅要去給她們倒水。
被葉荷花叫住“不用忙。我們過來就是想找你爹問句話。你爹在哪呢?”
許攸寧還是拎起水壺給她們倒了水,然後麵上帶著微笑,很客氣的回答“我爹還在學堂裡麵沒有回來。不過估摸著時間,他也該快到家了。不知道兩位嬸子找我爹有什麼事?”
跟葉荷花一同過來的那個人也姓葉,世代都在龍塘村住著,名叫小娥。這會兒聽問,就笑道“是一樁天大的好事。”
一個鰥夫,帶著一個殘疾的兒子,忽然有人一分聘禮都不要就主動要嫁他。還會帶一份讓人豔羨的嫁妝來,怎麼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許攸寧聽了雖然心中不解,但麵上依然帶著禮貌的微笑。
葉小娥這時一邊拿了杯子喝水,一邊目光上下打量著許攸寧。
身上穿的青布衣裳已經很舊了,但漿洗的乾乾淨淨。下擺也好,袖口也好,前襟也好,哪裡都是平平整整的,連一絲褶皺都沒有。
雖然坐在輪椅裡麵,但腰背挺的筆直,全不見一絲萎靡頹喪。
再看相貌,目清眉秀,唇紅齒白。膚色也不像鄉下的孩子,甚是白淨。
還有這滿身的清貴之氣。如何看,這都該是當官人家的公子哥兒,而不是他們鄉下的孩子。
葉小娥是個沒有城府,也快言快語的人。目光掃了許攸寧的右腿一眼,沒心沒肺的就問道“你這條腿斷了也得有個三年吧?大夫真的說再也治不好,一輩子隻能這樣瘸著了?”
心裡還有點替許攸寧惋惜。
若不是斷了這條腿,憑著這小子的聰明勁兒,指不定就已經考上秀才,有了功名了。還生了這樣好的一個相貌,怕不是城裡的那些千金小姐都想要嫁他?一輩子享用不儘的榮華富貴。
現在倒好,瘸了一條腿,哪怕相貌生的再好,哪個千金小姐願意嫁啊?又做不得農活,鄉下的姑娘隻怕也不肯嫁。
這一輩子就算這麼毀囉。
葉荷花是個心軟的人,一聽葉小娥說出口的話,連忙伸手拉了她的胳膊一下。
當著許攸寧的麵說這樣的話,可不就如同是往傷口上撒鹽一樣?許攸寧心裡該有多難過?
而且這畢竟隻是個才十五歲大的孩子。
一邊目光偷偷的覷著許攸寧,卻見這孩子麵上的微笑半點沒有變化。甚至還笑著回答葉小娥的話“是。大夫是說過,我這條腿再也治不好,一輩子隻能這樣了。”
雲淡風輕的好像說的壓根就不是他自己的腿斷了一樣。
葉荷花心裡倒有些詫異起來。
她也活了四十多歲了,可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對於自己忽然斷了一條腿的事還這樣看得開的。
難怪先前還有人說許攸寧反過來勸慰許興昌的話,當時她聽了還有些不信,但現在她信了。
就對許攸寧歉意的笑了一笑“你小娥嬸子沒有惡意。她剛剛說的話,你彆往心裡去。”
葉小娥這時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話,麵上就有些訕訕的。
“那個,我就是個說話嘴上沒有把門的人。大侄子,你,你彆多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