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寵!
許攸寧忽然就輕笑了起來。
他這個人,雖然對著人的時候麵上常常帶著溫和的笑容,給人的感覺好像很親和,但若是細看,就會察覺他整個人的周身好像都裹著一層薄冰,就算表現的跟人很親和,可其實也親和的很疏離。
但是現在,他一雙長眉舒展著,眼尾上翹,一瞬間隻讓人覺得他身上的那層薄冰消融,眉眼清俊柔和的不可思議。
葉蓁蓁竟然很沒有出息的看呆了。
許攸寧已經伸出手,兩根修長潔白的手指從她的手掌心裡麵拈起了一顆粽子糖放入口中,然後唇角笑容淺露,對她點頭道謝“粽子糖很甜,謝謝。”
聲音清越,還帶著幾分笑意。
不但相貌生的出眾,說話的聲音也這樣的好聽,這個人可真是老天爺的寵兒啊。
葉蓁蓁心中這樣想著,也對著許攸寧點了點頭,沒說話。
一來是被驚豔的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二來他們兩個人還不熟悉,不知道跟他說什麼話才好,三來,也是最重要的,原身到底傻了這麼多年,不能一下子就全都好了。得讓旁人覺得她是在慢慢的好起來的。
接下來許攸寧帶她到了她自己的房間。
許家正麵三間屋子,中間堂屋,兩邊分彆是許興昌和許攸寧的臥房。現在葉蓁蓁的臥房是在許攸寧原本的臥房中間砌了一麵牆隔成了兩間。
是前半間。裡麵放了一張簡易的木板床,一隻衣櫃,一張小方桌和一把椅子。
東西雖然簡陋,也都是舊的,但是看得出來許家父子兩個都是很用心的布置的。
許攸寧進屋之後,一麵緩言慢語的對葉蓁蓁介紹這屋裡東西的來曆,問她有沒有什麼想要添置的東西,一麵目光不著痕跡的打量她。
明明龍塘村裡的人都說葉蓁蓁是個傻子,但是就他剛剛所見,葉蓁蓁絕對不會是傻子。
不過很可能是個話不多的人。
到底她以前真的是個傻子,還是村民見她不愛說話,以訛傳訛,才說她是個傻子?
就見葉蓁蓁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彆的表情,隻在屋裡到處走走看看。忽然看到牆上貼的四幅畫,就走過去看。
是四張很尋常的綿白紙,上麵分彆畫著桃花,荷花,菊花和梅花,右上角也都有題詩。
畫麵竟然不全都是黑白的,如花朵上麵的這些地方都用胭脂鉛粉這些顏料著了色。且畫得桃花嬌妍,荷花秀麗,菊花高潔,梅花傲霜,鮮活的就像剛從枝頭上摘下來現貼到紙上去一樣的傳神。上麵的題字也都寫的渾穆有法度,卻又不失秀麗飄逸。
鄉下的屋子原就低矮,四壁也沒有刷白,開的窗子也不大,所以難免就顯得屋中光線暗淡,在裡麵待久了連帶著心情也會有幾分暗淡起來。
但是現在這凹凸不平的牆上貼了這四張畫兒,隻令人覺得眼前一亮,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而且看著也確實有點像小姑娘家住的房間了。
這是什麼人畫的花,題的字?就算葉蓁蓁在書畫上麵一點都不懂,可也看得出來這些花畫的很好,字也寫的很好。
葉蓁蓁轉過頭看著許攸寧。
麵對她望過來的驚訝目光,許攸寧麵帶微笑的解釋“屋子裡麵的家具都是舊的,顏色也暗淡,我擔心你住著會不喜歡。所以我閒暇的時候就畫了這四幅畫,你早晚看著,心情也會好一點。”
原來這是許攸寧畫的花,寫的字啊!難怪這幾天她曾聽葉荷花和葉細妹等人提起過,說許攸寧是個很聰明,才學很高的人。
隻是可惜後來他右腿斷了,要不然現在肯定都已經考中了秀才。說不定還中了舉呢。
而且,這個人可真是細心啊。還曉得畫幾幅畫貼在小姑娘的屋裡,就是擔心她會嫌棄這屋裡收拾布置的不好,擔心她會不喜歡。
原身做了這麼多年傻子,這個人肯定也是知道的。但是還肯為她一個傻子這樣的費心思,而不是敷衍了事。看來這許家父子兩個確實都是很善良的人。
葉蓁蓁心中感激,就想著這次是肯定要開口對他道一句謝的。
就對他點了點頭,客氣的說著“謝、謝謝、你。”
原身雖然聲帶什麼都是正常的,但連著八年來都沒有說過一個字,縱然葉蓁蓁現在想要說話,但聲音仍然免不了會帶著些許嘶啞和咬字不清晰。
不過許攸寧還是聽懂了。溫和的對她笑了笑“往後你我就是兄妹了,你不用這樣跟我見外。”
葉蓁蓁想起剛剛許攸寧在許興昌麵前說話,當時許攸寧就叫她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