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龍塘村這裡絕大多數的村民都沒有好感,甚至能說得上是厭惡。若非許興昌一直堅持要留在龍塘村,他早就離開這裡了。
最後許攸寧四處望了望,見院外不遠處堆了一堆樹枝。應該是族長家的人這幾日去前麵的堤壩上砍來,想當柴火燒的。但因為樹枝還沒有曬乾,所以就暫且堆放在那裡沒有動。
他就指著那堆樹枝叫葉蓁蓁“去那裡撿一根長些的,粗些的棍子拿來給我。”
葉蓁蓁明白他要做什麼。目前看來這也是最好的法子。就答應了一聲,轉過身就往那堆樹枝跑。
用心的挑選了一根符合要求的樹枝出來過後,考慮到許攸寧是個很愛乾淨的人,葉蓁蓁還特地將上麵的樹葉,枯掉的樹皮都摘掉。怕劃傷他,還特地的將上麵多餘的枝杈也掰掉了,這才拿著棍子往回跑,遞給許攸寧。
許攸寧伸手接過來握緊,另外一隻手緊按著輪椅的扶手就要起身站起來。
葉蓁蓁見狀,趕忙過來扶他。
雖說隻是斷了一條右腿,但其實也就相當於右邊的那半邊身子都用不上半點力,想隻靠自己扶著一根棍子站起來,那確實要費很大的力氣。但現在有葉蓁蓁在旁邊幫忙,哪怕她隻是個八歲的人,手上沒有多少力氣,可那也相當於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
許攸寧順利的從輪椅中站起來。來不及對葉蓁蓁說感謝的話,隻對著她點了點頭,就手裡緊握著棍子往前走。
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是單腿跳。且每跳一下都很吃力。
葉蓁蓁自打到了許家,看到的都是許攸寧坐在輪椅上,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個樣子。現在看到,心裡難免又多憐惜他幾分。
扶著許攸寧胳膊的手又努力的加了兩分力氣,好讓他能‘走’的稍微輕鬆些。
兩個人一路扶持到跳過門檻,走過不大的院子,終於到了堂屋門口。
就看到許興昌和葉細妹背對著門站在屋子中間。許興昌正拉著葉細妹的胳膊,看著好像在哄勸安慰她。葉細妹則好像很生氣,背影看著都是緊繃的。
如一張蓄滿了勢的弓,隨時都會往前彈射出去。
葉蓁蓁又抬眼一看,就見堂屋正麵掛著一幅畫兒。雖然她不認得這幅畫想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也猜測得出來應該跟孝道有關聯。
因為掛在畫兩邊的大紅對聯上黑筆寫著幾個大字,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
這幅畫前麵放著一張平頭長幾案,案上放了一對兒聯珠花瓶做裝飾。一隻花瓶裡麵插了一根雞毛撣子,另外一隻花瓶裡麵則插了幾根孔雀毛。
長案前麵是一張黑漆八仙桌,兩邊各放了一把太師椅。現在左手邊的椅中坐著一個人。看年紀也就四十歲左右,比許興昌大不了多少。穿一件元色綢的長袍,相貌在葉蓁蓁看來可以用獐頭鼠目四個字形容。上唇上麵還留了兩撇八字胡,說話的時候往上一翹一翹的。看得人想伸手給他把這兩撇胡子給拔了。
葉蓁蓁收回打量這人的目光,手上用力,打算扶著許攸寧跳過麵前的門檻進去。
這時就聽到葉細妹在說話“族長,你說我現在嫁給了許秀才,不再算是龍塘村的媳婦,我名下的田和菜地都該交回村裡,分給村裡其他有需要的人,這一點我認了,沒有話說。可我家秀才的那一畝半田,還有那菜地,可都是老族長在世時許諾下要給我公公的,怎麼你現在好好兒的就說要收回?容我說句冒犯的話,你這樣做,我不服。”
葉蓁蓁心裡咯噔了一下。
原來族長叫許興昌和葉細妹過來是要收回家裡的地啊?這怎麼能行呢?
要知道對於鄉下人而言,田地那就是根本。沒有田地,那還靠什麼過日子?總不能吃的糧食蔬菜都去買吧?那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葉細妹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語氣較剛剛提高了不少“族長,你這樣做,就相當於是逼我們一家子離開這裡。當初可是老族長親自請了我公公到村子裡來做教書先生的,後來也承諾過,隻要他願意在這裡安家落戶,那這龍塘村村民該有的一份田地我公公都會有。可你現在怎麼能說話不算數,要將我們家的田和菜地都收回去?這往後我們一家子要靠什麼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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