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小麥粉加水揉成的麵團,就加了點兒鹽,其他什麼都沒有加,但烙出來的餅兩麵金黃微焦,葉蓁蓁拿在手上吃的時候隻覺得香甜酥脆,比飯還要好吃。
索性不吃飯了,都讓給許攸寧吃,她自己吃餅。
許攸寧想必也確實是餓了。而且他們家彆看著相處間都輕鬆融洽,但也有一條家規,食不言,所以這會兒許攸寧也沒有說話,隻低頭吃飯。
其他人便也各自吃飯吃餅。等到飯後葉細妹收拾了碗筷下去洗好了,大家才圍坐在一起說話。
就得知許攸寧院試考中了,而且考的還是個頭名案首。
因為他幾年前的縣試,府試也都考的是頭名案首,說起來他這也算是連中了個小三元了。
雖然不是連續的,中間有一次院試他因為右腿斷了的緣故沒能去參加,但此次院試的主考學道問起緣故來,還是對他的學識很肯定。當即就給了他一個廩生的名額,讓他年後入府學讀書。
所謂廩生,也就是由國家給以膳食的生員,可獲官府廩米津貼。除卻每個月給廩米六鬥外,每年還會給銀四兩。
廩生名額是有限製的,如現在學道讓許攸寧進的府學便限額四十人,曆來隻有成績一等的生員方能進入。如許興昌,雖然也進了學,但因為成績不夠十分突出,所以也就隻有秀才的功名而已,並不能入府學,或是縣學之類。
許興昌和葉細妹都沒有想到許攸寧非但能考中秀才的功名,竟然還能做了廩生,兩個人皆是喜出望外。
葉蓁蓁也有點兒小驚訝。
雖然她知道許攸寧是個很厲害的人,學問也好,前幾年的縣試和府試也都考的是頭名案首,但她也知道一般縣試和府試比較容易好通過,而決定你到底能不能得到秀才功名的院試則要難通過一些。聽得說好些人也是縣試和府試都高高的中了,但院試依然落第。甚至終其一生都過不了院試,哪怕考得胡須都花白了也還是隻個童生,稱不得是秀才相公。
所以對於許攸寧能通過院試的這件事葉蓁蓁其實不是特彆驚訝,驚訝的是他竟然考了個頭名案首。
這就不是一般的厲害了。
一家子都很高興。知道許攸寧是個愛乾淨的人,縱然他現在看起來身上的衣裳也很潔淨,但葉細妹還是要去廚房燒一大鍋熱水,讓許攸寧好好的沐浴一番,然後好早點兒上床歇息。
許興昌也忙跟過去幫忙燒火。
屋子裡麵就隻剩了葉蓁蓁和許攸寧兩個人,隔著一張桌子對麵坐著。
葉蓁蓁也不說話,左手托著臉頰,就著桌麵上點的一盞油燈看許攸寧。目光幽幽的,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許攸寧雖然被她這樣看著,但也並沒有半點不自在。反倒有幾分好笑的問她“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一邊說,一邊伸手拿過行囊來。
先前行囊被許興昌拿進屋裡來之後,因為忙著跟許攸寧說話,就順手放在了後麵的平頭幾案上,這會兒許攸寧略一傾身就能拿到。
明明才十來日不見,可怎麼現在看著他就覺得比以前更沉穩了呢?難道真的是因為進了學的緣故,所以給人的感覺也不一樣了?
不過葉蓁蓁在許攸寧麵前是隨便慣了的,所以聽他問起,就笑著說道“我在想一件事。我現在看著的人雖然還隻是個秀才,但說不定過了三年之後就是個舉人了。然後就是進士,還會入朝為官,過著跟現在完全不一樣的生活,見到的也是跟現在完全不一樣的人。我剛才就在想啊,彆到時候哥哥你做了官之後就把妹妹我給撇到了腦後去。”
這世上多的是發達了之後就忘卻故人的事,上輩子葉蓁蓁也沒少聽說這樣的事,所以這時候就忍不住以開玩笑的口吻說起。
但其實她說的也真的隻是玩笑的話罷了,因為她心裡就是無來由的堅信許攸寧肯定不會是那樣的人。
哪曉得許攸寧雖然也明知道她說的是玩笑的話,但依然一本正經的回道“你放心,不管我將來是什麼樣的,我永遠都不會迷失自己的本心。我永遠都會是你的兄長。”
葉蓁蓁真是想不感動都不行了。當下也一本正經的說道“嗯,我也一樣。將來不管我是什麼樣的,我也永遠都會是你的妹妹。”
說完兩個人彼此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許攸寧這時也將行囊解開了,從裡麵拿了一樣東西出來遞給葉蓁蓁。
葉蓁蓁低頭一看,就見是一隻竹笛。
她抬起頭,有些疑惑不解的看著許攸寧,不明白他拿了一隻竹笛給她是什麼意思。
就聽到許攸寧在跟她解釋“你以前不是說過,想學很多很多東西?可我能教你的也隻有寫字和畫畫,哪裡夠?這次我坐船去省城,聽同船有一位老者笛子吹的好,便跟他學了兩日,也算是勉強學會了。到了省城的時候我便去買了這隻笛子,回來好教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注視著葉蓁蓁,唇角笑意淺露,心中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和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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