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天和追問道“幾月生?”
蘇詞道“你是來查戶口的?”
計天和聞言一笑,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說道“抱歉,實在是如姑娘太像我一位已逝故人,故而有此一問。”
對於計天和這個解釋,蘇詞倒覺得意外,看了眼如鹿說道“鹿兒自幼便沒有見過她的生父生母。”
計天和問道“如姑娘一直跟著小師叔的嗎?”
如鹿搖頭,蘇詞道“我前日才跟著公子。”
“哦,”計天和低頭,若有所思。
蘇詞看向如鹿,心想難道如鹿的母親與眼前這位前輩相識,若真是這樣,如鹿的身世恐怕不簡單啊。
他跟隨顧汾已有半年,知道了很多大人物,計天和便是其中之一,此人成名很早,六年前東林重建時皇帝請他入駐東林,都被拒絕了,選擇進入太初宗,而且近年來計天和武道修為似乎已入化朽之境。
如鹿翹起小嘴,自己在一邊聽兩人談話,突然話題就跑到了她的身上,雖然她早已對自己父母沒了期望,但聽到計天和給蘇詞提到,她的內心還是燃起了期盼,於是問道“前輩,我與您那位故人長的真的很像嗎?”她的氣息明顯有些紊亂。
計天和聽見她的聲音,猛然回過神來,
陽光穿過樹梢,落在石桌上,計天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眉頭倉促的皺了一下,探後環顧四周山林。
春風拂麵,安靜的山林似乎一隻鳥都沒有。
如鹿期盼的望著計天和,蘇詞心裡卻提起了警惕之心。
計天和吐了口濁氣,他回避了如鹿的目光,看向蘇詞道“差點誤了正事,我來此是請小師叔迅速離開這裡的。”
蘇詞淡然的看向他“下山嗎?”
“是,”
蘇詞道“不急,長老不妨先回答鹿兒的問題。”
計天和認真的看著如鹿,說道“確實很像,不過現在四大派和西林學派一同上山圍攻我派,形勢危急,小師叔還是速速下山吧。”
“啊?”如鹿小嘴微張。
“什麼玩意兒?”蘇詞吐槽道。
蘇詞認真的觀望著計天和,一頭黑發自然披灑而下,憔悴的雙頰上一雙疲憊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沒什麼朝氣,像個老人。
計天和坦然接受蘇詞的目光,說道“小師叔應該看出了我這是一身殘軀了,”
“不是,”蘇詞道“你說四大派和西林圍攻你們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太初宗與其餘五派之間的關係並不好,但也不至於鬨成這個樣子吧。
計天和道“此次前往西南十萬大山,我與宗主都受了重傷,宗門幾為長老更是死在了十萬大山之中,回宗後又發生六大派至寶遺失一事,現在其餘五派皆認為是我太初宗做的。”
“那這跟西林有什麼關係?”如鹿不解道。
蘇詞一直很好奇所謂的西南十萬大山天寶降世是個什麼東西,於是問道“你們在西南十萬大山究竟發生了什麼?”
計天和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又低下了頭,整個人的狀態似乎越來越差,淡淡說道“一年前,因為本門副宗主隕落的事情?,我們聯合六大派入京都質問白舟行,今天他遣人拜山,
他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在西南十萬大山,我們遭到一群黑衣人圍攻,其中多是昊天教的人。”
蘇詞沉默,昊天教那個處於雲端之上的神物,與他之間的距離可以說比天與地的距離還要遙遠,當然他也不向往那裡,更談不上什麼敬畏。
昊天教立於陽州,而陽州是九州的中心,昊天教信奉天主,名義上統領九州,不過九州上種族頗多,沒有幾個願意聽從他的。
但無論如何,沒有人敢真正與之翻臉,麵對昊天教發出的教旨,即便是西林也要掂量一二。
所以聽到昊天教,蘇詞便沒了繼續問下去的欲望,轉而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下山去了。”
計天和見他沒了興趣,如鹿雖然看起來還想問點什麼。
蘇詞道“西林雖傲,但也是修聖人之學,讀明經聖典的,相信他們不會為難貴宗。”
計天和聞言隻能苦笑,西林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摧毀六大派,他們太初宗是第一個,接下來或許就是天劍山。
他苦笑是因為其餘幾派竟無一人看穿西林之用心,如今東林不出,太初宗便危矣。
蘇詞看向如鹿道“鹿兒,我們下山吧。”
如鹿抿抿嘴,還是沒說出來,蘇詞當然明白如鹿想問什麼,但形勢危急,他們好不容易從山寨逃出,從明山的爪牙下逃出,如果因為這件事再卷入這場爭鬥中,恐怕很難抽身。
“太初宗不會有事的,等這場事情完了我再帶你來,問問你娘親的事情,”蘇詞將如鹿拉到身邊小聲說道。
太初宗畢竟是東林在修行界的一顆釘子,絕不會允許西林這樣拔掉,何況他堅信,皇帝也不願意看到太初宗就這樣消失。
如鹿連連點頭,計天和手臂彎曲放在石桌上,腦袋無力的靠著。
蘇詞突然取出一瓷瓶,起身放到計天和麵前,說道“彆死了,還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