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小師叔!
翌日,天將拂曉。
此時太初沉浸在蒙蒙晨霧與細雨之中,從遠處看來,隻能看見朦朧的殿宇輪廓。
蘇祠舉著一把淡黃色油紙傘,穿過雨簾,聞著自山間撲麵而來的獨特清新空氣,仿佛萬物複蘇。
“嘎吱,”
前方的房門被一雙小手推開,如鹿仿若心有所感,一眼便望及前方自雨中走來的蘇祠。
蘇祠望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比之往日,仿佛多了一種東西。
她換了衣衫,一件淺色長裙,在裙擺上刺著幾隻白色小鹿,沒有王冠,隻有一塊淺綠色的發卡。
蘇祠披上了那件青色狐裘,看了眼周圍的環境,看向如鹿說道“我們走吧,不用等他們了。”
如鹿猶豫片刻,問道“這樣好嗎?”
蘇祠道“他們該交代的東西都已經交代了,而且我最煩這種場合。”
如鹿假裝不懂,笑嘻嘻說道“公子是想去追許姑娘吧。”
蘇祠走到鹿兒身旁,抖了抖傘,隨口說道“其實昨天的事,是因為我和有些人打賭了,何況都過了一夜了,誰還能追上。”
如鹿兩雙小手藏在背後,抓來抓去。
她抬頭看向蘇祠道“公子在跟我解釋嗎?”
蘇祠望向這張像在花叢中綻放著爛漫笑顏的臉頰,真覺得騙這樣一個小姑娘實在太不地道了。
但還是忍不住伸手刮了她的小鼻子,打趣道“都說了,以後叫哥。”
如鹿毫不猶豫,並帶著果決的語氣說道“不要,我就要當丫鬟。”
“為什麼?”蘇祠打開傘,如鹿跟在他身側。
“以後我就是公子的通房丫鬟了啊,”兩人行在院前階梯上,如鹿由心得說道。
聞言,蘇祠一個踉蹌,手中的黃紙傘微微傾斜,濕了鹿兒半肩。
如鹿急急忙忙抓住蘇祠手臂,說道“公子就這麼害怕我做通房丫鬟嗎?”
蘇祠笑看向她,說道“你現在怎麼也是一宗之主了,這種話要是被你那幾個老家夥聽見,你哥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如鹿翹起嘴唇,說道“可是這就是計伯伯教我的啊。”
蘇祠“……”
蘇祠看了眼庭院中一棵被雨打風吹的小鬆,說道“再不走他們就要來了,”
說完他抓起鹿兒小手便向外跑去。
太初山下,山道行至一座破舊的古亭。
亭中站著一名黑衣男人,男人挺拔的身軀就像亭子旁邊筆直的老鬆。
蘇祠和如鹿從山崖跳下,風中帶著如鹿輕快的笑聲。
雖有雲霧阻擋,但蘇祠如今已經是半個武道宗師,隻要他願意,眼前的幾片雲霧都是形容虛設。
望著男人身後那雙修長的手,每一個指甲的弧度都剪的一模一樣,絲毫不差,他便知道這個人是計天河了。
他沒有等走過去,便道“計長老昨晚還沒和我談夠嗎?”
計天河緩緩轉過身來,看向走來的蘇祠和如鹿,沒有說話。
這個亭子很老了,柱子上的紅漆已經掉落,上麵還有些坑坑窪窪的痕跡,就像是一些調皮的孩子們挖的一樣,有點規律也沒有。
蘇祠將手中的黃紙傘遞給如鹿,說道“等著我。”
他走進亭中,望向了擺在中間的火爐,然後將手伸過去,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雨大。”
計天河微笑盯著他,說道“請宗主進來,我們等雨停。”
他是對著如鹿說的,如鹿看向正在借火暖手的蘇祠。
蘇祠道“等雨這種事,太慢了。”
計天河道“你又不急。”
蘇祠道“快點,等下鹿兒要受涼了。”
計天河道“那你倒是讓她進來啊。”
蘇祠瞪了她一眼,吐槽道“果然是年紀越大的人越是囉嗦,”
轉身接著道“鹿兒,我們走,咱不和他囉嗦。”
計天河微微搖頭,嚴肅道“站住。”
蘇詞當然不會聽話的站住,但他還是站在了雨前,因為他現在挪不動腳了。
蘇詞眉頭微皺,一股浩然氣自上而下,衝擊而去。
然而他的浩然氣這次竟然無功而返,連那壁壘都無法觸及。
鹿兒道“計伯伯,你要做什麼呀?”雖然蘇詞總跟她說計天和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但她還是覺得計伯伯不壞。
蘇詞很清楚自己打不過計天和,之所以動用浩然氣也隻是想感受下武道強者的力量。
“老陰鬼,你信不信我讓鹿兒向天下宣布你以下犯上。”
計天和道“我如何以下犯上了。”
蘇詞道“我是你師叔。”
計天和陰氣沉沉的道“我想稱你一聲師叔的時候,你才是我師叔。”
他以太初氣封閉四周,外麵的鹿兒根本聽不見他說的什麼。
蘇詞也沒有掙紮了,整個人變得平靜許多。
蘇詞笑道“原來是來下警告書的啊。”
計天和看了眼外麵的如鹿,說道“她不止是我太初宗宗主,更是我計天和的侄女,便是你老師來了,我也要說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