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的老師與蘇祠的老師有舊,而且蘇祠在她心中的確是一個修行天才,所以她才如此問。
但蘇祠還是被她這番話被問懵了,心中第一次對許莫生出了幾分距離感。
那怕是之前許莫凝望著對他說“你想死嗎?”
他也沒覺得什麼,因為那確實是自己不禮貌在先。
他不像許莫,對朝廷有很強的歸屬感,他們一家,從來都不曾認可過當今這個朝廷,
且不說這些,我自己的選擇,你為什麼要來乾涉,乾涉也罷,卻用這麼爛的理由,這讓他很不舒服。
但孔令的行蹤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所以他隻是笑了笑,說道“殿下千萬不要以為我是什麼熱血的少年,反而,我很怕死,在宿霧山上,我能拿出那張羊皮卷,完全是因為鹿兒。”
就在他後麵的鹿兒當然聽得清清楚楚,她禁不住的便笑了,原本不怎麼舒服的心突然變得很舒服,她知道,公子還是在乎她的。
許莫更是驚訝,但她也明白了。
她不是一個會說話的人,知道自己的話讓蘇祠誤解了,但是她不會解釋,隻是說道“我最後一次得到孔令的線索就是白河,雖然我最後得到的線索是這裡,但顯然這是一個局。”
說完,她便走了。
濕潤的裙擺穿過地上的蒿草,再難飄起。
蘇祠也轉身看向了如鹿,他很著急的說道“我們必須快點回白河。”
兩人似乎都沒有任何的留戀,就這樣消失在了峽穀之中,一把白色油紙傘和一把黃色油紙傘越來越遠。
……
許莫穿過峽穀,便看見前方的等待她的紫素。
“其實你早就知道他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又何必對他有所期望,”紫素望著緩緩向她走來的許莫說道。
許莫道“師姐知道?”
紫素平靜道“我又不是你,怎麼會知道,我隻是從你表情裡麵猜的。”
許莫微笑道“師姐還是這般厲害。”
紫素謙虛的搖頭,許莫說道“那八名黑衣人出手的瞬間,我算出的第一個變數便是他,第二個才是師姐,但師姐還是先他到了。”
紫素從岩石下走進傘下,說道“因為他在猶豫。”
許莫卻搖頭道“他是在尋找時機,畢竟他沒有師姐那麼強大。”
紫素道“這是你的星盤告訴你的嗎?”
許莫輕輕搖頭,濕了的黑發掉下幾滴水珠,一顆砸在了她的微紅的鼻子上,於是她低眼,隱隱約約看見了自己的鼻尖。
……
從雨中走到雨外,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無論是身體還是身心。
當蘇祠和如鹿走出九嶷山脈,進入九嶷山脈外的第一個城鎮的時候,雨終於停了。
其實蘇祠是一個喜雨的人,但在喜雨的人也不至於喜歡永遠待著雨中。
蘇祠喜歡的下雨和他老師喜歡的下雨一直是兩種。
他喜歡下雨的原因是那樣睡覺很舒服,無論從任何方麵來說都會舒服的那種舒服。
九嶷山脈之外是桃源鎮,桃源鎮雖然漫山桃花,但其名字卻不是因為漫山桃花而來。
此時已經日至下午,蘇祠與如鹿從桃源鎮後山的大片桃林進入。
值此春日,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
如鹿望著漫山桃花,聞著漫山花香,整個人都仿佛飄入了仙山一般。
她雙手張開,然後大笑著從山下衝下,很是活潑,很是愉悅,真有幾分像一隻鹿一樣在林中奔跑。
蘇祠望著玩的無拘無束的如鹿,忍不住的發笑,然後學著如鹿的樣子也奔跑下去。
兩人扶住一棵較大的桃樹,及時止住步伐。
宛若銀鈴的笑聲回蕩在桃花林間,蘇祠也暢然幾分,但是因為一些事,他始終無法徹底開心起來。
從與如鹿相遇,他們一直沒有時間來放鬆自己。
說到底如鹿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那能一直那麼壓抑下去。
“公子,這個地方好美,”鹿兒摘下一朵粉色的桃花,桃花粉如綻放的杜鵑。
她笑咯咯的看向蘇祠道“公子,這裡叫什麼?”
蘇祠道“這裡叫酒劍林,林下麵叫桃源鎮。”
如鹿嘴唇微微翹起,說道“酒劍林?為什麼?,這裡明明沒有酒,更沒有劍,隻有桃花啊?”
蘇祠隨手抓了幾朵桃花,向山下走去,說道“因為以前有個很有名的人在這裡飲酒舞劍,所以就叫酒劍林了。”
如鹿嘟囔道“是誰這麼壞,居然在這裡喝酒舞劍。”
“那個人一開始叫李孟,後來叫李青蓮,又有人叫他柳三山,我所熟悉的他叫柳十劍,聽說他後來改名叫柳太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