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小師叔!
日落黃昏,夕陽漸逝。
遠處青山依舊,隻是層林儘染。
蘇祠與如鹿並肩站在小鎮出口,遠望。
如鹿抬起自己的小手,趁蘇祠不注意,飛速的擦去自己嘴角上的油膩。
然後蘇祠默默取出一張白色紗巾,也不管如鹿是否同意,朝她小嘴上抹去,隻是粗魯的手法就像是在擦桌子。
如鹿紅了臉,氣呼呼的道“公子,你就不會溫柔一點?”
蘇祠將紗巾取回,完全忘記了這是六瑤仙子讓他帶給他的老師的。
“公子,那個店小二真是可惡,”如鹿還是忍不住扭頭看向身後的桃源鎮,想起先去的那一幕,她還是很氣憤。
蘇祠驚疑道“怎麼?鹿兒還不解氣?”
那店小二已經被他打得極慘了,並且成了桃源鎮的笑話,今後也必然無法在桃源鎮繼續生活,對於一個平民來說真的很慘了。
便是他都覺得差不多了,沒想到鹿兒居然還覺得不夠。
看來鹿兒的心非同一般的狠啊。
這姑娘有時候很善良,有時候卻不誰都狠。
蘇祠伸手揉了揉她腦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東林的酒西林不喝,西林的劍,東林不舞,難道是因為它們貴嗎?”
蘇祠接著道“路邊的乞丐見到了路過的東林掌教,也不會跪拜,不是他驚愕的忘記,而是他根本不知道那是掌教大人。”
“我們不喜歡的東西那就不要,即便彆人用什麼方式來強迫我們或者嘲笑我們,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如果他要強迫我們,我們就讓他知道什麼是壓迫,如果他嘲笑我們,我們就讓他知道什麼是嘲弄。”
如鹿默默的聽著,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的一朵桃花,兩人同時提起左腳,向前走去。
……
……
此事還要從他們離開廣場說起,蘇祠帶著如鹿去吃飯。
進店後那店小二將他們安排在窗邊,便去招呼彆人。
透過窗戶,還能夠望見那棵巨大的桃樹,如鹿好奇的問蘇祠說的修行的人,做夢的人還有根本不是人是什麼意思。
於是蘇祠說修行的人渴望對自身的突破,渴望像馮子劍一樣,一朝頓悟,然後成為人上之人,這些人雖然渴望,但他們目標明確,雖然向往,但他們也很清楚自己此刻自身的情況。
而做夢的人,緊緊盯著桃樹頂端的桃花,每天幾時幾刻幾分落下一瓣桃花他們都清清楚楚,他們認為那棵桃樹擁有仙氣,因為那是青蓮劍仙種下的,所以隻要待在下麵,真誠的許望,就能得到劍仙的指點。
至於根本不是人,那就是兩眼無神,行屍走肉,他們連自己的目標都已經忘記,隻記得要來這個地方,至於做什麼,他們不知道。
然而這些話落在店小二的耳中,引來了他的鄙夷與嘲弄,說蘇祠自己不努力,卻在這裡汙蔑那些正在努力的人,蘇祠沒資格,蘇祠讓他惡心。
蘇祠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這個仇可以是大仇,大到天,也可以是小醜,小到一句話甚至一個字。
但蘇祠沒有打算教訓店小二,因為店小二並不是無的放矢,自有他的以為。
如鹿當然忍不了彆人罵蘇祠,於是罵了店小二兩句,說他不懂禮數,偷聽客人講話。
然後店小二冷笑起來,說蘇祠和她算什麼客人,說什麼隻有買的起桃花酒的人才算是他們店裡的客人,而他們隻不過是路過的窮酸老百姓。
如鹿不懂,但蘇祠明白桃花酒是為何物。
正巧在客棧外的長街上,一名武者背負長劍,走向街道中央的一棵桃樹,那棵桃樹比之廣場上那棵自然是小巫見大巫,不可同日而語。
便是從酒劍林隨便找一棵桃樹,也比街道上那棵大。
不同的是,街道上的桃樹下有一個坐墊,坐墊旁有一壇上好的桃花酒,桃花酒旁立有一塊碑,碑上寫有“劍仙醉臥之地,”六個非常潦草的字。
而碑旁有一石亭,石亭中坐有一道人,道人雙目微閉,留有餘光,給人一種高人姿態。
那名武者取出三千兩大臨寶鈔交給道人,然後才坐上了坐墊。
一旁便有幾名童子喊道“桃花樹下酒劍仙,酒劍仙下桃花酒,酒劍仙人種桃樹,摘下桃花換酒錢。”?據說當年劍聖的徒弟劍仙在這裡醉倒於桃花樹下,醉夢之時說出這樣的話,被侍劍在旁的童子聽見記錄下來。
但蘇祠看到那石碑上的字,還是不禁啞然失笑。
緊接著,那武者便入定開始了修行。
如鹿聽見那些童子口中的桃花酒,便更加疑惑,於是問蘇祠,從而引得那店小二嘲諷道“連桃花酒都不知道,怪不得連飯都吃不起,隻吃得起剩雞麵。”
是的,蘇祠沒有點菜,因為太慢,而他要趕路。
所以他才選擇吃麵,但沒有想到這樣也會引來彆人的嘲諷,他這才發現,桃源鎮已與三年前不一樣了。
桃源鎮是入九疑山脈的入口之一,自然也是進入太初的道路之一,而且是最繁華的道路,所以桃源鎮也被太初掌控在手中。
這裡憑借著劍仙和馮子劍的名氣越發的富有,近兩年來,光是桃源鎮一年的稅收便相當於西南邊疆一州之地的稅收,可見有多麼的恐怖。
久而久之,無數人都想入駐桃源鎮,這裡的地也變得寸土寸金,但仍然有地空著,因為為占地的嫌出價的人給的太低,寧可空著也不賣出去。
驕奢之氣也因此彌漫了整個桃源鎮,而蘇祠和如鹿居然進店點了最便宜的蛋麵,這在桃源鎮根本是沒有的事情。
所以店裡自然沒有蛋麵這樣菜,然後蘇祠問如鹿,如鹿說換素麵,素麵那更沒有,蘇祠便問為何菜單上有?
店小二冷笑,也不回答。
最後蘇祠換了雞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