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林秀木!
很快,風二虎後背就頂到了石壁。他下意識的站直身子,頭咣的一聲撞到上方的石壁上。由於之前他一直是弓著身倒退著清掃痕跡,沒發現自己進入一個凹槽之中。因此一站起身,就撞到了頭。於是他彎著身子打量了一番,發現凹槽上方有一塊離地麵一米四左右的凸石,向前凸出約一米。在自己左邊兩步距離的地方,有一個豎向的小裂口,最大的地方容下一個成年男人。此時那個地方正伸出一個小腦袋,不是他大兒子是誰。
風二虎彎腰走到兒子伸頭的地方,先將竹掃把伸上去,很快就被人接住拿了上去。然後他才將頭伸上去站直身體,觀察了一番。發現這個小洞小得容不下三個大人,兒子站立的地方後麵好似還有一個通道,微微透進來一點光。風二虎雙臂一撐,麻溜的攀了上去。然後拿過兒子手裡的竹掃把,讓兒子抱住自己的雙腿,倒掛著上半身將自己最後的足跡清理掉,才又爬了回來,跟在兒子後邊找大家去了。
直到現在風二虎才發現,之前透光進來的地方,是一個很窄的石縫。而自己的兒子在前麵稍側了身就走了進去,風二虎無奈,也側著身體跟了上去。這個石縫真的很小,自己這樣的壯漢通過最窄處都有些勉強。想到自己這半天一夜不是爬就是跑,不是跑就是跳,不是跳就是鑽的,就和隻穿山甲似得。想到這風二虎不由得笑了笑。
好容易出了石縫,就是一個稍微低矮的石室,也就一米二三高。風二虎隻能蹲下來行走,畢竟他一個將近一米八的個。石室也不寬,就半徑兩米,長五米的一個半橢圓。光線就順著弧形的石縫射進來。風二虎挪過去看了看,發現外麵就是自己住的村子,就在村東邊山腰上的一口池子上方。透過縫隙,可以看見村中的一角,不過卻能完整的看到西山坳上自己家的房子。此刻,在自己家的曬坪上,有一夥蠻軍好像正圍著火堆烤著什麼。風二虎暗罵一聲奶奶的,拉了身邊咽著口水的兒子,向石室裡唯一的一個小洞口挪過去。又是一個要爬過去的洞口。
風二虎一進到洞裡,就聞到一股穿山甲身上特有的一種土腥味,不過已經不新鮮了,這裡之前應該住過一隻穿山甲。這裡麵倒是寬敞,風二虎站直身子抻了抻要,肚子立馬咕咕的叫了起來。可不是,剛才看了看天色,好像都晌午了。昨晚忙了一晚,今天又受了半天驚嚇,再加上一晚沒睡,一行人現在可謂是又餓又困的。
二叔見人來齊了,趕緊掏出火石,摸到洞右邊刮擦刮擦一陣,吹了幾口氣後,隻見火就點著了。二叔趕緊往乾草上添柴火,等火燃大之後,拿過一個似乎放了很久的竹片紮的火把點著,對大家說道
“我知道你們有話問我,但是我覺得我們得先離開這個地方,從這裡到老鼠洞山也就一個多時辰,大家再忍忍。”二叔說完,又問了問風二虎“二虎哥,你說這個洞口要不要封起來啊?”說完,他指指那個小洞。又補充了一句“有一塊石頭就是從那個洞口崩下來的,我以前進來的時候,把它給挪旁邊去了。”說完,舉起火把,走到洞口左邊,將那塊石頭照亮。
“等等,我先爬出去,你們在裡麵將石頭封到洞口上,我在外邊看看。”風二虎看了看說道。
風二虎一爬出去,二叔就將火把給風大郎拿著,叫上自己大哥幫忙搬石頭。誰知道石頭都沒搬起來,外邊的風二虎就傳來了一聲低沉的怒吼。
“你們是誰?”外邊石室裡蹲著兩個年輕的男子,大概二十五六,還有一個男子正在努力的邁出石縫。這一幕嚇壞了風二虎,於是低喝出聲。
“我們都是祁宋人,對你們沒有惡意,請相信我們。”三人中那個剛剛從石縫裡擠出來的男子低聲回答,一雙虎目充滿了真誠。這時風二虎身後又爬出來兩個人,是二叔和樂堂叔,看見前麵三人,他們也愣了片刻。看到又出來兩個人,前麵三人又不自覺的挪動了一下,有兩個人將其中一個掩在身後,看起來十分警戒。
“你們從昨晚我們開始逃的時候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對不對?”風二虎說的雖然是問句,但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對。但是我們沒有惡意,還幫你們引開了一部分追兵。”之前說話的男子回答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那些追兵本來就是在找你們的吧。”風二虎這句話的意思是受他們連累。
“你們是這裡的山匪嗎?”這時,被保護在身後的男子問了一句。
“你才是山匪,老子是良民。看到外邊的村莊了沒,那就是老子的家。”樂堂叔就是個暴脾氣,半點不能吃虧的主。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被蠻子追趕?”二叔不確定對方是什麼人,與蠻子有什麼糾葛。
最先說話的男子回頭看了看主子,看見主子微微點頭,才回頭回答道”我們是祁宋的軍士,到這一帶來偵查敵情,誰知道被敵軍發現了,所以才逃到了這裡。”
“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們就是祁宋的軍士?”風二虎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說話的男子遞過來一塊黑色的玄鐵令牌,一般玉佩大小。風二虎接過一看,看到正麵中間燙金的刻了一個“羽”字,下邊是七營的浮雕字樣,後麵是一個篆體的“暗”字。看到這樣的一個令牌,風二虎虎軀一震,他也曾見到過類似的令牌。知道眼前三人來曆不簡單,態度也變得稍稍恭敬。回頭對二叔和樂堂叔點點頭,就請了三人進洞裡麵去。
樂堂叔和二叔又麻溜的鑽了進去,風二虎讓到一旁,示意他們也鑽進去。第一個說話的男子最先爬了進去,過了一會兒,向外邊喊了一聲“好了”,那個被保護的男子才不情願的鑽進去,那個一直沒說話的男子最後才跟進去。風二虎清楚的看到,那個男子鑽進去之前,森冷的瞥了自己一眼。
不過風二虎沒有時間想其他的,大家現在又餓又累,不抓緊時間很可能會堅持不下去。尤其是兒子於木,剛才就蔫蔫的。於是風二虎讓裡麵的人趕緊將那塊石頭堵在洞口試試。石頭堵上後,風二虎發現還真是從這山壁上脫落的,雖不至於嚴絲合縫,不過沒見過的人,肯定看不出來之前這裡有個洞。於是風二虎滿意的鑽進裡麵,重新將洞口封好,又從彆的地方搬來兩塊五六百斤重的大石頭頂住了洞口。一行人才點上兩個火把,在二叔的帶領下離去。
大家一路東行,將近一個時辰後,空氣開始潮濕,原本一直下行的眾人又開始往上走。經過一個大石柱後右轉,大家隱隱約約就能聽到滴滴答答的水聲。這應該是一個大溶洞,隻不知是地上的還是底下的。二叔帶著一行人左拐右拐許多次,就算途中看見有透光的洞口,也沒讓人出去。就在風大郎覺得自己就快暈過去的時候,二叔終於出聲了。
“二虎哥,你趕緊背上於木吧,他挺不住了。我們再堅持一刻多鐘就能到了,大家彆著急。”
風二虎看看兒子,發現他兩眼已經沒什麼聚焦,知道這個半大的少年真的累過了頭。於是一把把他背起來,後悔自己這一次沒考慮周全,讓年幼的兒子遭了罪。大家拖著沉重的腳步,本來隻需要一刻鐘多一點的路程,大家愣是走了兩刻鐘。可就算累到極致,大家也沒丟棄玉米。用阿堂堂叔的話說就是,這些糧食都是拚了命搶到手的,就算死,也要抱著玉米死。
很快,大家搭著人梯爬出了一人多高的洞口,發現外麵嘩啦啦的下著大雨,天色昏暗。洞口就開著地麵上,所以大家一出來都蹭了一身的泥水。這裡已經是老鼠洞山外圍,離那個小水潭也就兩百多米遠,在洞口的右下方。本來出了洞口,那三人就應該自覺離去的。畢竟這裡相對安全,憑著他們的本事,很快就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可惜那三個人似乎下定了決心跟著大家,直接聲明要跟他們回去,連問都不讓風二虎問一聲。風二虎背著兒子想了一會兒,也就讓他們跟著走了。
回到熟悉的地帶,大家又有了力氣,歡快的向藏身地走去。風二虎也不用在後邊善後,因為有人會比他做得更好。趟著水進了山洞,走下石階左轉,就看見暗河邊上的火光。大家就知道山穀裡的人等不到人,派人出來接應來了。果然,走過去一看,就看見了木秀阿爺和風老爺子。兩人正用瓦罐煲著湯,滿滿兩瓦罐的湯。看到有吃的,大家就扔下玉米,從掛在石壁上的筐裡找了碗筷,狼吐虎咽的分食起來,忘了一天一夜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