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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燈下畫麵微妙,三個人的視線形成一條閉環。
傅言商披了件浴袍,腰帶係得鬆散,一副要解不解的樣子,沒吹乾的頭發微卷地從耳側垂落,水滴像扯散的珠串,不規則地四下滾落。
他偏了偏眼,看向一側。
路梔忽然反應過來。
他說的不是孔雀,是那個艾露的男助理。
她抿了下唇,看過去,禮貌問“是找我的嗎有什麼事”
男助理咳了兩聲,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把手裡的卡片遞給她“哦,那個,膠卷照片洗出來了幾張,給你參考一下。”
她點點頭,感覺這個環節有點匪夷所思的多餘,邊向後劃著照片,一邊走向屋內,抬頭看了眼傅言商“你是不是還沒洗完”
“怎麼看出來的。”
她抬手在他頸側蹭了下“這還有泡泡。”
路梔走向屋內,琢磨著這麼晚了還來敲她房門實在有點不禮貌,還挺沒有邊界感,她重新掛上耳機,孰不知門口的對話還在繼續。
門邊的人在原地站了會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麵前的男人也抄著手看他,一副要聽他提問等待解答的架勢,於是他緩了緩,問“你們是一起的嗎”
麵前男人嗤笑一聲“不然呢”
“”
“另外,有沒有人教過你,”傅言商開口,“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即使沒有我在她身邊,你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用拙劣的借口敲開一個女性的房門,都是騷擾。”
浴室的水聲繼續響起。
等兩個人都洗完躺在床頭,一切看似如常,他們各自忙著這幾天積攢下來的工作,路梔相對輕鬆一點,李思怡幫她處理了不少。
結束後,她順手拿過床頭的照片又看了一遍,洗膠卷照片不便宜,這組裡麵男助理都入鏡了,在攝影的定義中算作廢片,艾露應該不會特意洗出來。
那麼,是誰洗的就顯而易見。
大概是看她盯這組照片太久,她聽到一邊的傅言商開口“沒看出來”
“嗯”她轉頭,“什麼”
他垂了下眼,下頜伴隨動作輕微點動,示意“他追你。”
路梔反應了一會兒這句話裡的“他”是誰,這才躺下,更正道“不能吧這算追嗎”
“”
傅言商正要開口,忽然想到什麼,當前頁麵切出,點進她母校蘇大的論壇,他高一讀的就是蘇大的附屬中學,如果當初沒離開,他不出意外也會留在這所大學。
當年的學號還能進,以她的臉蛋大概不可能在整個學校查無此人,有幾條尋人啟事類的帖子應當還很正常他指腹點動,輸入“路梔”。
忽然意識到,關於她的學生時代他並不了解。
不知道會出來什麼。
下一秒,頁麵洋洋灑灑彈出整整五頁,他眉心動了下,以為是bug,但從第一頁往下,“路”就從帖名中消失,頁麵自動關聯出了大家給她的另一個昵稱。
比他想象中更受歡迎。
她的大學生活似乎很精彩。
在八棟底下唱情非得已的那位大一學弟,不要再唱了,梔寶出門了不在寢室我們整個宿舍都被你吵醒了
高亮,來校園文化節8號攤位看熱鬨的各位同學,不要堵在門口了梔寶不來不來
今天中午給307教室送糖的那位男同學,能不能問一下這個糖上麵都是德語要怎麼搜購買鏈接吃了兩顆已經愛上了。
不是一人一顆嗎
我坐梔寶旁邊,她把她那顆送我了,騷瑞。
隔壁機械係的學長們團建可以,拿你們自己做的機械狗也可以,追求梔寶當然也非常可以但是他媽的大清早操控一大堆腦乾缺失的機械狗像瘋了一樣衝進教室不可以媽的給我嚇yue了滾啊
笑吐了,我抬頭一看以為僵屍入侵了。
取代了昨天那個長得像慕容雲海的哥們鋪一地玫瑰花瓣問梔寶怎麼樣才能追到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一躍成為我此生難忘的畫麵。
謝謝,今年看過最勵誌的暗戀文,是為了靠她近一點,修雙學位讀了她的專業,還當了站在她旁邊和她一起收當堂作業的課代表
再往下是最早的帖子,看時間,應該是她剛入校不久。
同校女生被偷拍,她染了一頭霧霾色的綠發聲援,掀起了整個學校的浪潮。
他在陳年的帖子裡翻到一張模糊的舊照片,是偷拍,她捧著書,低飽和度的發色在光下過曝,暈出朦朦一圈淺金,掉落的碎發勾在頰邊,獨樹一幟地坐在漆黑一片的教室中,目光卻很淡然,歪著腦袋在翻書。
這發色極度挑人,她染卻很漂亮,即使距離這張照片拍攝已經過去四年,她也離開學校,但這張照片依然回帖不斷,在蘇大百年建校史中留下宛若白月光的一筆,有人稱之一戰封神。
二十多分鐘的帖子翻下來,不用閉眼都能想到她當年在學校該是何種盛況,怪不得她說那個孔雀根本不叫追求,因為她遇過的早就超之成千上萬倍。
合上筆記本,他偏頭,挑了句無關痛癢的問她“你以前還染過綠色頭發”
路梔早已放下手機昏昏欲睡,聞言把眼皮掀開一條縫,也沒問他怎麼知道的,順口閒聊道“對呀,怎麼了,你要看嗎”
她想了想自己如果再染這個顏色的情況,斟酌道“但是,我染這個顏色對你是不是不太吉利”
“你染這個,應該是對你不吉利。”
“哦,我頭上綠”她說,“那我不在乎,你想看嗎”
“”
次日五點,她再次迎接沒升起的日光起床。
這次他們輾轉到了一個小鎮,風景很好,但設施不怎麼發達,是爺爺來拜訪在這裡的畫家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