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他更是因為修煉屢屢遍體鱗傷,當他滿身傷痕的問勇叔自己為什麼要修煉時,勇叔總是意味深長的說“男子漢大丈夫,總該出去看看的。”
直到這一年,勇叔塞給他一張通知書,不由分說的讓自己離開了家鄉,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北寧市,進入了北疆軍事學院。
這一年中,楊抑知道了每個孩子都會有父母,而自己沒有。也學會了被奇奇怪怪的眼神所包裹,那就躲在角落裡與世無爭。
“如果能被楚天佑殺掉就好了。”楊抑心裡想著,被殺掉的話或許就能知道,為何自己沒有父母,被殺掉的話或許勇叔會來接自己回家吧。楊抑想告訴他“我不想修煉了,我想做一個平凡人。”
畢竟,北寧的人心太冷了,那些眼神從身上劃過的時候,要比瀾滄江的江水更涼。
渾渾噩噩的走出去了也不知多遠,楊抑猛然一回頭,學校已經是看不到了。
倒是門前那尊高達百米,直入雲霄的雕像仍然依稀可見輪廓。
那是為了紀念北疆軍事學院的創建者俞摧城所建造的雕像,一比一比例所建的七級機甲“捍衛者”號。
哪怕已經走出很遠,楊抑依然能感受到撲麵而來那種壓迫之意。
一如蜉蝣,欲憾參天大樹。
“真想知道能和七級機甲戰鬥的武者又是什麼樣子。”
忽然,一輛造型炫酷的銀色跑車一個急刹後穩穩的停在了楊抑的身側,楊抑扭頭看過去時,車窗正緩緩的下降著,露出一張精致的臉龐。
“喂,你等等。”車上的不是彆人,正是剛才擂台上重傷的南宮雲若。
楊抑輕輕的哦了一聲回應,停止了腳步埋低了頭,震驚著如今的醫療手段之發達,方才擂台上自己親眼所見的重傷員如今不過一個小時,就已經恢複的近乎毫發無損。
南宮雲若推開車門,走下車打量著眼前這個似乎有些木納的男生。如果不是有人在電話裡告知自己場中發生的事,她甚至都不會知道武道係中還有這樣一號人。
這個平日裡其貌不揚的同學蠟黃的臉上透露著營養不良的訊息,裹在身上的厚襖子千瘡百孔又不乏縫補的痕跡,拳鋒上層層的繭子更說明了這男生八成連醫療藥水都未曾用過。
南宮雲若欲言又止,一股子名為心疼的情緒翻湧上了心頭。這樣的一個人,是如何敢去接下楚天佑的約戰的?
見她半天不說話,楊抑打破了沉默,低著頭的臉上看不到表情“同學,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南宮雲若美眸閃爍,略帶遲疑的說道“我是想來謝謝你的,如果不是你站出來,武道係可能真的要名譽掃地了。”
楊抑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你打不過他的,再過兩天就放長假了,要不然開學的時候你不要回來了。”像是下了什麼天大的決心,南宮雲若衝著那個離開的背影喊道。
“我會準時出現的。”風中傳來的嗓音有些沙啞。
南宮雲若沒有再勸他,她能理解這份勇氣,也明白自己這種勸他避戰的方式對這少年而言已經無異於羞辱。但又如何能讓她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身上寫著“不容易”的少年去送死?
“你去哪裡呀?我送你吧。”她孜孜不倦的釋放著善意。
漸行漸遠的背影沒有回頭,擺了擺手示意著自己並不需要。
她沒有看到楊抑咬緊的牙關,要去哪裡?那裡是少年心底最幽幽的秘密,是有關自尊的最後一層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