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們有一手好手藝,繡什麼是什麼!動物花草,無一不活靈活現。就算是一條真的金魚、鸝鳥在跟前,也沒這麼靈氣十足。”沁柔笑,真心誇讚道。
看古董、看瓷器,她可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看這樣的藝術品,沁柔還有幾分欣賞能力。她對於這般的手工刺繡而成的藝術品,有著天然的喜歡。
她喜歡也不是沒有理由,這樣的屏風,已經不能稱為手工刺繡了,而是藝術品。
康熙是理解不了,她對雙麵繡這樣精湛藝術品的熱愛。
“畫師擅捕捉神韻,出眾的繡娘,在此刺繡一道上,也不差什麼了。”康熙亦承允道。康熙是帝王,一雙利眼每日裡不知多少好東西打眼前過,能得他這般評價,出眾的繡娘,自然當真為大家。
隻是,刺繡一道上,能出色出眾的繡娘也不多。
沁柔聞言,也笑得開心,似冰雪消融,靈狐降世而靈氣十足,眉眼含笑就吩咐道:“展另一麵。”
小太監們趕緊著展了另一麵,值得一提的是,歡動作時能看出奴才們的急躁,但又不會急得失了次序。惹主子不喜!
不得不提,宮中個人皆有智慧,於每一道上,無論事情再小,都能做到極致。掌事的奴才們調教底下的小奴才們的時候,也調教到了極致。
隨著小太監們的輾轉,雙麵屏風的另一麵也徐徐展開來,映入主子們的眼簾。
與金魚的魚躍龍門全然不同的景象,鸝鳥銜掛樹枝,似在鑄巢,仰頭追尋青天,似下一秒,便或展翅高飛、青雲直上。
與另一麵的屏風如出一轍的在於,無論是鸝鳥、還是金魚,俱是活靈活現。民間常言,畫龍點睛。
然而於這屏風中,不必點睛,猶如下一秒,這魚、這鳥,便能躍至眼前,飛入眼中。
繡娘們好巧思!
沁柔止不住地讚歎。
世間人不分男女,隻論天分,天分極佳者,在某一個領域,終將巔峰造極,後少有來者。
而於這個時代背景中,女子們生存不易,層層大山禁錮壓製之下,仍有梅花開自苦寒而來,於懸崖山顛盛怒招展、肆意傲美於天地中。
臣子們靠治國,女子們因走不進廟堂,但於刺繡一道上,於她們所被允許的小眾之賽道上,由男子們施舍嫌棄的女工刺繡上,也還是帶至了巔峰。
當然,刺繡女工,也還是成為了一些女子的謀生立足之能。
這是她們獨有的技能。男子不能染指,當然,男子也不屑染指。隻是,沁柔私以為,這隻是對於大部分的男子而言。
因而人的本能,是求活著,活得更好!過更好的生活,倘若困苦之家,倘若為活得更好,男子也是樂意習刺繡一道的。
隻是都說了,是困苦之家,他們也沒這個環境,沒這個條件提供了。貧困到了極致,人隻想改變生存環境,黑貓白貓,抓到耗子的就是好貓。誰會在意合不合規矩,滿不滿於世俗的目光。
有些時候,世俗目光,也沒那麼重要。與吃飽穿暖,過得好比起來!
沁柔欣賞了好一會兒,不急著點評,康熙也隨著她。倒是評價了一句,“鸝鳥多子,魚躍龍門!寓意倒是不錯。”
康熙話未說完,話裡的讚賞卻是透儘了的。
這副屏風,極妙在於寓意,自古,中式文化就極富魅力、極具情感。萬物皆可寓情感、寄喜悲、托品性。而在皇宮中,關於此道,更是運用到了極致。
說句不好聽的話,皇宮中,即便一道菜,也都有它的寓意,有它的雅名。遑論一草一木、一物一獸。
所以這副屏風,更珍貴之處在於,這份寓意。魚躍龍門、黃鸝多子,無論是詞語,還是放在此時此刻,都極為貼合環境,正好合了。
康熙要說最滿意的,也唯有這份寓意了。反觀沁柔,對於這份寓意,倒是不怎麼在意,人的前程在某些時候,是定了的;即便沒有定,也從來不是這樣一份好願景就能達成了的。
所以倒是不必太過在意,該是我的,我自會有;我得不到的,強求也難得,白費心力。
二十一世紀的人,都是信人而不信神佛。神佛居於廟宇之高,豈聞人間疾苦。所以,自己的努力,更能改變環境,而不是漫天的神佛降下神力,達成願景。
沁柔純粹地喜歡它們的神態、的神氣。
沁柔還未怎麼,梁九功倒是鬆了口氣,皇上身邊多是李德全在伺候,皇上寵誰、寵幾分?多寵愛?他就不及李德全清楚。
李德全那老小子也是占了近身伺候的便宜。
梁九功就沒這份便宜。他知道納喇庶妃得寵,後宮中庶妃孕喜之時的賞賜也多有定例,皇上高興,急來看望納喇庶妃,他也隻能估摸著定下這份賞賜。
隻皇上看第一眼,就皺了眉。梁九功就知道,事情怕是辦砸了。索性他也不是眼瞎耳聾,也略微知道,皇上從前賞賜納喇庶妃,雙麵繡屏風就有十來座了,梁九功便咬牙選了一扇屏風,選了這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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