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藍炎第三次問。她想要知道答案,她必須知道,要死也要死個明白,要是僥幸能活著,她殘日,也希望比任何人都要活得清醒。
“真拿你這倔丫頭沒法子。本尊是天底下最風流倜儻,最瀟灑俊逸,最和藹可親,最溫文儒雅,最會品酒,無酒不歡的天下第一老頑童——白塵。”
一個名字,都能說出這麼多的前綴……
仿若當年,木離懷中那個五歲的孩子。
那年她五歲生日,生日蛋糕的火光在那個晚上格外的明朗。她坐在他的膝上,火光照耀她臉龐,大抵那就是美好吧!她反身,在他的臉上印下重重一吻,啵的特彆響亮。
然後,睜著雙大眼,對望那雙迷人的丹鳳眼,開始許願“我要成為天底下最好最漂亮最聽話的好寶寶。”
他眼裡都是亮光,笑著說“傻孩子,許願要閉上眼睛,神靈才會庇佑!”
“那我重新許過。”
女孩閉上眼睛,嘴裡念念有詞“天底下最帥最好最惹人愛的你會一直喜歡最漂亮最好最聽話的寶寶!”
“傻丫頭,說出來就不靈了。”一個輕輕的爆栗子響在她的額頭處,她作勢輕輕呼痛,硬是纏著他要吹吹,可他隻但笑不語。
“才不是,你這個壞蛋。”她伸手,小粉拳開始往她身前的人身上打去。笑聲就是這麼輕輕地響起,最後,她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五歲孩子的眼睛,怎麼會有這麼多情緒,她說“我想成為你這樣的人!”
這句話,就是一個魔咒,咒得他身體小小的顫抖。
他雙手抱起孩子,緊了緊,迅速把孩子放在床上後,倉皇而逃。
“丫頭,丫頭……”
藍炎聽聞這聲音仿若來自隔世,悠悠從歲月的長河中驚醒。眼前的景象在藍炎的視線裡漸漸清晰,無孔不入的血腥、虛弱得一吹就倒的身子、滿頭銀絲的老人、伴隨著身體的疼痛,攪亂著她敏感的神經。
她早已不是那個對著生日蛋糕許願的孩子了……
回到現實,白塵,這個名字才漸漸在她頭腦中清晰過來。
白塵,白塵,在哪看過?白塵,亦正亦邪,嗜酒,修為高深莫測。是靈天大陸的一個奇葩,沒門沒派。閒遊散人。莫非,就是他?
藍炎想到這裡,那雙準備偷襲的手不動聲色地放了開去。高人麵前,一切偽裝都是徒然。當然,如果萬一……她還有最後的武器——她的眼睛。
“丫頭,你終於想開不殺我了?就是嘛,彆整得跟隻刺蝟似的,傷人傷己!小孩子家家,殺氣這麼重做什麼?就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地縮在老夫背上,也挺討喜的嘛!”白塵的話有那麼點意味深長,從疾馳的風中,傳到了藍炎的耳裡。
藍炎心裡一跳,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嗎?如果她剛剛真的下殺手,那麼這結局……
安靜?這樣的字眼,還適合她嗎?這世上,怕是再沒有人會給她一蓑煙雨平生了吧!
失敗感徒增,無語凝焉。
曾幾何時,她是刀俎,彆人為魚肉。現在,她倒成了魚肉了。藍炎想想,都覺得有點恍如隔世。
“你為何為出現在藍家?”
“或許就是為了救你吧!”也幸好,你還活著,要不然,他白塵就造孽太重了!藍兄,放心,我會好好把這丫頭撫養長大成人,為你們報仇,當然,如果能放下恨,那便更好!恨裡人生,最是磨人!
救我,嘿嘿……救得了身,那心呢?
藍炎在心裡重複著這兩個字。沒有太多的感動,沒有太多的驚喜,讓她相信彆人,至少,也要拿出讓她相信的有力證據,她不想再碰到一個木離。
“不相信?我就說嘛,你這丫頭片子,說了也等於白說。哼。專傷老人家的心。”說完這個,把藍炎往背上擼了擼,像是背著一個珍寶。
白塵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藍炎思緒萬千。
藍炎自然感受到了,一絲暖流不經意間滑過。身體也開始放鬆下來。神經一鬆,她才知道自己身上的傷痛可入魔。藍炎道了一聲“完了”便痛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