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炎!
夢,很亂……串聯成珠子,把藍炎逼入死角!
槍,在她的手上,定成了永恒。
槍口對著虛空,雙手死死緊握,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久到濺在臉上的熱血都已冷卻……
鮮血滿臉,一顆血珠強勢攻入那雙如墨雙眸,可即使這樣,她的眼睛還是一眨未眨,盯著那個倒下去的身影……
冷汗流下,洗刷了部分血腥,紅白相間的臉龐,驚恐到極致的雙眸找不到任何焦距。
隨後趕到的木離一個箭步衝上去,從背後圈住了她,她仿佛終於抓到了浮木。手裡的槍應聲而落,一張口,狠狠地咬住了這個抱著他的男人的臂膀,顫抖的牙瘋狂地用力,直到嘴裡鮮血滿齒齦也未鬆開。
顫栗的身子在那個有力的臂膀下,終於漸漸平複,她抬起頭,調轉身子,看著這個高她半個身子的男人,丹鳳眼裡是她小小的不足十歲的身影,和臉上那雙帶著驚恐的黑眸……
“教官……”她輕起口,乾癟、無助、不知所措……
“做得很好!”他來不及收拾眼裡的情緒,憐惜與稱讚,溢滿了眼睛。
“教官……”再次開口,她緊緊的箍住男子的腰肢,不再言語。殺人了,她第一次殺人,那絲血色飛向她時,她以為會帶她一起入地獄。
“彆怕!”木離的手輕輕地拍著她緊緊靠在他腹部的頭顱,起繭的手,兩排牙印如此清晰,血還在無聲地流著,十歲的孩子,第一次殺人的恐懼,天踏下來的惶恐,他怎會不懂?
短暫的沉默……
“你還會要我嗎?”顫抖的雙唇吐出了這句話。還會要嗎?這個殺人的我?這個沾滿血腥的孩子,你還會要嗎?
六歲那年,她進入焚月傭兵團的第一天起,他便隻是她的教官,六歲以前所有的溫暖都成化境,四年,整整四年,她睡在他的臥室門口,冰冷的地板伴她入眠。
隻是因為她並沒聽他的話去國外,而是固執地選擇了這條不歸路,她知道他的怒,他所有的不滿,為了換取他一點點的讚賞,沒日沒夜的訓練,終於,她成了那上百個孩子裡的佼佼者,終於,傭兵任務瞞過他降臨到她的頭上,她開了人生中的第一槍。
鮮血蒙入她的眼睛,那個在她眼前倒下去的身影,有那麼半刻,幻化成了那個擁有丹鳳眼的高她半頭的男子,所有害怕就從那刻開始……
“你早就不要我了是不是?”再次開口,冰冷絕望,在小小的身體裡爆發,她撕心裂肺地呼喊,用力把眼前人推開,睚眥欲裂。
“我們回家!”
被推開的木離走上前來,想拉她的手,她錯開一步,奪路而逃。
回家?那還是家嗎?有見過一個家四年不說一句話的麼?有見過一個家幾歲孩子睡在冰冷地上而無人管麼?
她買了好多的酒,在天台喝到天明!晨曦時刻,冰冷刺激著她的神經,她依稀看見,木離披星戴月而來,滿麵風塵,滿頭風霜,他怕是找了一夜吧!
急步上來搶走了她手上的酒壺。
他氣喘籲籲來到她身邊,完整地擁她入懷。“傻丫頭!”
“傻丫頭!”
她傻傻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熟悉到陌生,伸手來回摩挲著他的臉頰。
後來……
木離抱著她穿越整個城市,回到住所,放她於床上,在他要抽身離去時,她一個用力,把木離壓到了床上,她翻身而起,像個烏龜一樣瑟縮在他的胸口,終於暖和了,身體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