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來思慮這麼久才說話,儼然是裡麵有些東西、不太好對他透露,但是李春來做的也夠實誠了,這事兒怕是絕做不了假的!
忙笑道“兄弟,咱爺們日子還長著呢,也不急於這一時。對了,你這次過來,也是為了這事兒來的吧?哥哥也不是跟你吹牛皮,在萊蕪東邊這一片,哥哥多少還有幾分薄麵。兄弟若有什麼事情,隻管招呼哥哥便是,要不然,可就是不給哥哥麵子咯……”
……
一頓酒足足喝到了子時中。
在不斷的試探之後,李春來和王小旗之間,也算是都給出了彼此能給出的最大真誠。
到最後,李春來也沒有再拒絕王小旗的好意,決定讓他出麵、幫忙去煤礦把山子帶出來。
畢竟,礦業才是萊蕪、新泰周邊大頭中的大頭。
說句不好聽的,這些礦場,那都是萬曆皇爺的財產。
彆看那些礦主平日裡一個個都人五人六的,其實都是萬曆皇爺手下狗養的狗。
若是沒有點官麵上的關係支撐著,想把山子弄出來,怕是還真不太容易。
再者。
李春來此時也不怕欠王小旗的人情,因為他有雄渾自信,肯定能把這人情還上。
退一萬步說,至少李春來還有銀子兜底呢。
……
王小旗的酒量儼然也不錯。
次日一大早,他便是起身來,過來招呼李春來一家人,比李春來起的還要更早。
這也讓李春來止不住的暗暗佩服他。
做人,到了這個份上,不成功都說不過去了。
可王小旗此時儼然不能算是成功,也可想而知,這條看似光鮮的大道,到底是有多難走了。
王小旗今天應該是推了他的一些事情,隻帶著他的兩個親信弟兄。
有他來安排,很快便是找來了幾頭毛驢,這比驢車又要效率多了。
一行人很快便是上路,踩著到處都是黑灰的官道一路南行。
路上,李春來和王小旗在前麵並肩走。
猶豫了一會兒,李春來還是掏出來一兩多碎銀子,遞到了王小旗手裡,低聲道“大哥,這銀子你得收著,要不然,兄弟我心裡過意不去,咱事情也不好辦了。”
王小旗也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收下了銀子,笑道“兄弟,你這個人啊,啥都好,就是太小心了。不過,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咱們再加快點速度,爭取今天便把事情辦完,我在周邊的幾個煤礦,都有熟人。”
看李春來笑著點頭,王小旗又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他很想知道的一個問題“兄弟,拉人頭這事兒還不好拉嗎?你,乾嘛饒這麼遠,非要到這裡來?這不是徒自多燒錢又費那工夫嗎?”
李春來想了想,不由苦笑,看著王小旗頗為真誠的眼神,壓低聲音真誠的道“大哥,這事兒你還不明白嗎?這人頭可不那麼好拉啊!保不準,後麵下一場雨,魑魅魍魎、妖魔鬼怪就都得露出真容啊。”
“這個……”
王小旗一愣,片刻也是明白了李春來的意思,不由深以為意的點頭,對李春來伸了個大拇指讚道“兄弟,就憑你這句話,哥哥今天給你下再多力,那都值了!”
兩人相視一眼,都有些惺惺相惜,很快開始勾肩搭背。
後麵,洪斌、楊氏等人看著李春來與這位小軍官如此親密,這才是真正踏實下來,心裡卻也是止不住的感慨。
曾經的單薄少年,現如今,真的長大了啊。
……
從新莊往南,順著官道繞過幾座山,便是能看到黑乎乎的煤礦痕跡了。
許多黑色的煤炭都被堆成了小山一般,與剛收完麥子、隻留下麥秸的田地一交彙,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包括官道上,官道兩邊的水溝子裡,也到處都是黑灰之色,那都是煤渣子、沫子。
山子所在的煤礦,是從這邊數第二座,規模很不小,剛剛辰時末,一行人便是趕到了。
王小旗名字叫‘王較亮’,他這時與李春來之間又真誠了許多,不到這煤礦門口,他便低低對李春來道“兄弟,你彆看這邊這幫人沒咱們這身皮,可他們比咱們橫多了。待會兒,若有不痛快的事兒,你儘量先忍著,咱們隨後再想辦法。”
李春來在這邊遠遠的看著煤礦上下那些隻穿著褡褳、露出大膀子、手裡還提著皮鞭的監工模樣,心裡便是有了數,忙是點頭。
這種事情,肯定不用楊氏、洪斌他們過去,他們都在後麵一塊平地的樹蔭下等著。
李春來和王較亮以及他的兩個隨從,便是大步朝著破爛、卻又充滿‘豪橫’的煤礦口走去。
按照王較亮的說法,之所以帶這兩個夥計過來,那是不能弱了場麵。
李春來麵上不多話,心裡卻是都在記著。
王較亮這廝,還是有很多優點的。
他日,若自己真的發達了,必定會好好還他這個人情。
“喲,這不是老王嗎?今兒這是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啊。”
四人剛剛到了煤礦的破爛木架子門口,上麵的吊樓裡便是傳出來一個肆意又輕佻的嘶啞聲音。
這看似是在跟王較亮打招呼,實則,就跟閒著沒事戲弄阿貓阿狗一樣。
這邊,看李春來有點變化,似是想說話,王較亮忙用力拉了把李春來的手腕,把李春來拉到後麵點,陪著笑上前討巧道
“喲,壯爺,今兒是您值守啊。這幾天,咋沒去莊裡玩呢?我可是聽說了,牌樓的姑娘們,一個個可是想您想的都快要上吊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