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五這邊雖是氣勢洶洶,扇了這可憐的車夫後腦勺兩巴掌,但是卻是並未真正發力。
像是他這種老混子,拿捏這種力道早已經是駕輕就熟。
傷人不是目的,場麵才是目的。
畢竟,他跟這可憐的車夫也是無冤無仇。
而這車夫也是個機靈人,很明白還是他的小命兒更重要,第一時間便認慫了。
叫囂幾句,車夫馬上開始挪車,根本就不理會裡麵的胖子。
胖子無奈的同時,周圍圍觀人群也是止不住的一陣驚悚。
“這位李三爺有點霸道了哇,裡麵那胖子,好像是青州劉家的二少爺,他竟一點麵子不給劉家留的,這……”
“切。青州劉家又怎的?不過是有幾個臭錢的窮酸商賈罷了。你可知道,咱們李三爺是誰的關係?那可是丁公公點了名也親自撫照提拔的人物啊。”
“啊,竟還有這等事……那這劉胖子怕是要吃下這啞巴虧了喲……”
“呸!這劉胖子平日裡眼睛便是朝天長,去年過年前,他來咱們沂源,馬車還撞傷了人,今日個,可算碰到個收拾他的了。這叫啥?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
“咱們這位三爺真是霸氣啊……”
隨著劉胖子的馬車被挪開,翠煙閣門前的空間瞬時更寬敞開來,周圍圍觀的人群不由便是一陣低低議論。
“三爺,您請,請……”
這時,馬五帶著兩個小弟,狗一般便是衝到了前麵,甚至是忙不迭的跪下來,用袖子,把前麵稍有泥土的青石階梯給擦乾淨。
洪斌其實很抗拒李春來搞這一出,眉頭已經皺起來,想提醒李春來一下。
李春來看到了,卻是沒有阻止馬五,隻是對洪斌使了個眼色,便是大步朝著青石階梯而去。
“哎,這……”
洪斌心裡不由深深歎息一聲。
縱然李春來此時表現的很克製,也很沉穩,讓他心裡隱隱有踏實之感。
可……
若是繼續這麼搞下去,他們爺們,在沂源的名聲怕是就臭了哇……
這還咋的玩?
可惜。
他此時根本就阻止不了李春來……
“喲,三爺,三爺您快請,請……”
翠煙閣的龜奴這時也得到了消息,馬上便是有幾人快步迎出來,畢恭畢敬,不敢對李春來這邊有絲毫的怠慢。
饒是翠煙閣內有著一部分官方股份,而且還是有數股官方股份,不隻有青州教坊司的份子,還有著揚州、蘇州、乃至是南京教坊司的股份。
但正如那句老話“強龍不壓地頭蛇!”
他李春來李三兒,現在便是這沂源縣最彪悍、也最豪橫的地頭蛇。
龜奴不過隻是低賤的打工仔,都是‘賤藉’出身,李春來此時又並未在翠煙閣內鬨事,他們怎敢對李春來不敬?
否則。
就單單看李春來此時這個場麵,晚上直接包個麻袋,把他們拖到不遠處的沂水裡沉了,他們又找誰說理去?
“嗯。”
李春來有些鼻孔朝天,看都懶得看這幾個龜奴一眼,慢斯條理的冷哼一聲,忽然冷聲道“怎麼著?爺們幾個?這翠煙閣,是不歡迎我李三兒過來耍了?連個像樣的人都不出來迎迎?”
“哎喲。三爺。”
為首的一個龜奴很是機靈,忙是輕輕又用力的在自己的臉上扇了一巴掌,趕忙陪笑道“三爺,這哪能呢。主要您沒提前知會一聲,要不然,媽媽們早就排隊在門口迎您了啊。您稍等,小的馬上去為您通秉。”
說完,這為首龜奴便是太監般倒退著身子,小心倒退幾步,轉而便是麻溜的進了裡麵。
李春來嘴角邊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更為透徹的領悟了那句名言“順時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此時,不過隻是剛剛開始而已,他日,等他李三兒李某人,真正的穩住了根基,在這沂源縣紮下根來,那等場景,又當如何?
無怪乎先賢感歎“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要五鼎烹那!”
李春來背負著雙手,獨自一人站在這高高在上的青石板台階上,迎著晚間幽幽的河風,有點道骨仙風一般,竟自看向飄渺的夜空。
洪斌、陳六子、劉黑子等一眾猛男,都是安靜且神往的乖巧在下麵等待。
而除了洪斌之外,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是有一種不可言說的驕傲,隻覺此時能跟在李春來身邊,那便是與有榮焉。
否則,換在尋常時候,他們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翠煙閣’這等奢華之地,卻又怎能像是此時一般,擁有這等排場、氣勢?
竟要裡麵有名的老鴇子親自來迎他們?
“原來,原來這就是那位李三爺啊,果然是,果然是有點霸道了哇……”
這時,馬車主人,那劉胖子劉二公子,也終於打聽到了李春來的身份,很是謹慎小心的打量著李春來這邊。
目光裡有些許不爽的同時,卻再沒有半分要找回場子的意思了。
這場子怎麼找?
這位小李三兒、李三爺,就是位妥妥的亡命,跟這種人較真,那是嫌自己命長了嗎?
遠處眾人也都有些止不住的感慨。
他們就算不明白‘大丈夫當如是’的典故,卻是都止不住的升起了這種心思。
做人,做到李三爺這個份上,那才值,那才叫爺們哇。
“喲,三爺,三爺,奴家真是久仰您的大名多時喲。您此時能來咱們翠煙閣,咱們翠煙閣上下,真是蓬蓽生輝喲。”
“三爺,快請,裡麵請,奴家今天剛開了一壇桂花釀,三爺您一定要嘗嘗喲……”
“三爺……”
不多時,翠煙閣裡便是一口氣衝出來五六個花枝招展、風韻猶存的老鴇子,帶著濃鬱的脂粉香氣,直接將李春來團團圍繞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