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晚輩李三兒鬥膽,卻就是想賭上這一把!
賭孟老爺您,是胸懷溝壑之人。
若您能幫我李三兒這一把,便是玉奴在這,我李三兒也不在乎。您以後,便直管將我李三兒當成您的一條狗,您讓我咬雞,我絕不去咬狗!”
說完,李春來站起身來,對孟大吏一禮到底。
“這……”
秦玉奴登時有些驚著了。
她就算已經是知道,李春來這廝,絕不是凡人,腦回路與常人根本不一樣,卻是哪想到,李春來當著她的麵,竟然會說出這等話來,而且,把他的姿態擺的如此之低……
這……
孟大吏看著畢恭畢敬的李春來,也是緊緊的眯起了老眼,目光一時有些捉摸不定。
他也沒想到李春來居然會來這一出,而且,態度擺的這麼低。
但~,李春來這恭敬中又隱隱透露出來的不好讓人琢磨的鋒銳,讓孟大吏心中一時也沒了底。
彆看這小李三兒此時像條狗,但實則,他是一頭狼啊!
他這才多大年紀?
便是已經如此放的下?
倘若再給他些時日,那又該是何等規模?
換言之。
他此時就算不答應幫這小李三兒,卻是也絕不好得罪。
平白無故的便是招惹上這樣一個亡命,被這種人給惦記上,那不是傻嗎?
半晌,孟大吏有些嘶啞的道“三爺,您這話有些過了,老夫可當不起啊。既然三爺您,如此看得起老夫,那此事,老夫便會儘力儘些綿薄之力。但三爺您也明白,我沂源事務略有複雜,老夫隻保證自己會儘力去做,但究竟能不能成,老夫也沒有太大把握……”
“……”
看孟大吏居然如此恭謹的對李春來說話,而且一口一個‘三爺’,秦玉奴也有點懵了。
她能在那種極為殘酷的花魁比賽中脫穎而出,當選小花魁,縱然不是頂尖一流水準的大花魁,卻也足以證明她絕不是笨人。
而且,在揚州學習也好,在南京學習也好,包括此時來這沂源獨當一麵,秦玉奴的眼界,包括對周圍環境的感知力,肯定不是常人可比。
可此時……
她都是有些搞不明白了,李春來跟這孟老頭,到底打的是什麼啞謎?
“嗬嗬。”
李春來大喜的對孟大吏抱拳“孟老爺,有您這句話,三兒便放心了。以後,您有任何事情,儘管招呼三兒便是。來,孟老爺,三兒敬您一杯!”
……
“伯父,您,您觀小李三兒此人如何?而且,他,他不過隻是個機靈點的亡命,您又何須對他這般高看?”
李春來跟孟大吏聊了沒多會便是告辭離去,秦玉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忙是為孟大吏斟滿一杯美酒,小心詢問。
“嗬。”
孟大吏忽然一笑,用力喝掉了杯中酒,目光長輩般慈祥的看向了秦玉奴,略有嘶啞的道“玉奴啊,本來老夫還一直想著,到時能撮合你與我家幺兒,卻是想不到,你眼力居然這麼歹毒,把小李三兒這等人物都給唬住了。”
“伯父,您,您說笑了,這哪能當真呢。人家不過隻是逗他玩的……”
秦玉奴趕忙嬌嗔。
孟大吏卻是搖頭失笑“玉奴,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這小李三兒,縱使出身卑微,性格也略有跳脫,但是,絕對算是一號人物。若以後,你能為他正妻,倒也絕不會辱沒了你。”
說著,他慈祥的看著秦玉奴的美眸“玉奴啊,老夫知道,你即便到了現在,還是放不下心中仇恨,老夫即便一直開導你,效用卻是也並不大。但今日,老夫還是得多嘴一句。玉奴,放下仇恨吧。你若再背負著這些東西前行,可能非但報不了你父兄的仇,怕是要把你自己也搭進去啊。”
……
李春來走後沒多久,孟大吏的情緒似也有著某種波動,很快便也告辭離開,這邊隻留下秦玉奴一人。
“小姐,今天孟老爺咋這麼早便走了?以往,他不是都要待到快子時的嗎?”
這時,小酒窩俏丫鬟快步來到了屋內,一邊招呼幾個後進來的小丫頭收拾房間,一邊看向秦玉奴。
“嗬。”
秦玉奴忽然嬌笑一聲,有些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瓶兒,扶我上樓,我要好好洗個澡。”
“是。”
俏丫鬟瓶兒忙是小心將秦玉奴扶上了樓,然後便是嬌憨的去燒水。
秦玉奴卻是推門來到了二樓的露台上,任由這幽幽的夜風吹拂亂她的發絲,吹拂起她的麵紗,旋即,抬起頭,揚起她雪白如天鵝的脖頸,看向那幽深遙遠的夜空。
夜空中,繁星點點。
今晚天氣不錯,隱隱可以看到北鬥七星與諸多星辰交相輝映。
秦玉奴麵紗下那嬌俏的嘴角,忽然止不住便是扯起了一抹高高的弧度,喃喃道“小李三兒啊小李三兒,我真的是沒想到,居然連姓孟的那老不死都被你給嚇住了,你還真是個能給人驚喜的人兒呢。”
說著,秦玉奴從袖口取出了那條沾滿了李春來鮮血的麵紗,放在她的瑤鼻下輕輕嗅起來,嬌俏嘴角邊的笑意不由更甚
“雖然我隻想跟你開個玩笑,可話究竟是你自己說出來,要娶我秦玉奴給你做媳婦兒,男兒大丈夫,那便不能不認賬!
要不然,我秦玉奴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嗬嗬,雖然我身上都是你的臭味,可,我今晚都有些不想洗澡了呢。
隻是,小李三兒,你必須要先活下來啊。你若連活都活不下來,那也就太讓我失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