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某種程度上,這道土溝子,若是能利用的好,絕對能成為李春來躲避爆破危險的好屏障!
諸多興奮又暴虐的叫罵之中,李春來已經逼近了四十步,三十步,已經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土牆後土匪們的臉了。
土匪們看著李春來隻配著一把單薄的佩刀,惶恐如老鼠鵪鶉般的模樣,非但不會對李春來出手,很多人甚至都在一邊招呼李春來,一邊繼續囂張的懟著官軍叫罵。
李春來何等靈性?
自是會滿足他們的惡趣味,表現的更加惶恐。
很快,當李春來狗一般扛著沙袋到達二十步距離左右的時候,九當家的甚至讓嘍囉從土牆上垂下了一個繩索綁著的籮筐。
儼然是想李春來上去投降他們。
李春來忙故作大喜,急急便是朝著籮筐那邊而去,卻是接連摔跤,狼狽不堪,一身本來很光鮮的皂袍,完全是變成了‘泥老鼠’。
這讓土匪們更加開心又興奮。
卻是也讓的後麵官軍愈發的暴虐與不爽!
這小李三兒,真的是把臉都給丟儘了!
而此時,王家溝前山中軍,本來還想再給李春來一次機會的丁公公,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死死的強著個大眉頭,語氣森冷的發布了命令“即刻把這小李三兒撤回來,立罪論處,不能讓他再這麼丟人了!”
“公公英明啊,像是小李三兒這種雜碎,早該把他拿下了,直接宰了祭旗了……”
“公公英明……”
周圍馬上便是響起了一片馬屁之音,幾乎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充滿了一種病態的幸災樂禍。
可他們顯然忘記了。
就算真把他李春來宰了祭旗,能解決問題嗎?能攻破過山風的匪寨嗎?能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
可惜,死道友不死貧道。
便是賀將爺、張誌遠這等人物,臉上都是充滿著冷漠,乃至是些許好笑。
“哎……”
丁公公一一掃視過這幫人的臉孔,不由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幾乎一個瞬間便是老了好幾歲。
他這時終於明白,為什麼工作難做了。
就像是眼前這種狀態,任你有天大的本事,工作又該怎麼做?
雖然他剛才的話留了餘地,給了李春來一部分能開脫的借口,可若李春來此時真的投了土匪……
丁公公臉色一片陰翳!
縱然他也不想,卻是必定要拿李春來來‘祭旗’!
誰讓李春來這麼單薄,卻是又正好撞到槍口上了呢?
很快,中軍這邊便是旗語飛舞,同時有著傳令兵急急跑到前方去傳令。
而僅僅從這個細節,便是能看出此時官軍的混亂。
若是正規軍隊中,這種命令,旗語便是足夠了,誰又敢抗命不尊?
可此時,便是丁公公自己都沒有把握,他還能不能調動哪怕是最弱的李春來部,必須要雙重保險。
而這時,李春來也逼臨了土匪土牆下的這道土溝子之前。
正如他的判斷一樣,土匪的這道土溝子並不深,怕是都還不到一丈深。
主要這是座石頭山,往下挖各種石頭很多,挖成這樣,怕是已經消耗了他們不少力氣。
小籮筐是吊在了土溝子後麵的牆根子下,李春來一邊狗一般的對土匪們喊著投降,一邊卻是更為狼狽的不知道該從哪裡下這土溝子。
畢竟裡麵各種荊棘很多。
一時間,李春來完全變成了個小醜。
“嘿,小李三兒,這邊,這邊沒有荊棘!你他娘的嚇傻了嗎?”
“彆嚇唬他,沒看人家都尿褲子了啊,小李三兒,你不是有沙袋嗎?把你沙袋先丟下去啊。”
“哈哈哈……”
土牆上的土匪,哪怕是嘍囉,也從此時的李春來身上找到了旺盛的優越感,有人已經探出腦袋來,居高臨下的‘幫著’李春來出主意。
九當家的此時也是止不住的哈哈大笑,隻覺渾身沒有一個毛孔不舒坦。
隻要把這小李三兒招降了,他一定會把他派到後麵去養豬,好好的敗敗官軍的氣運。
但九當家的眼睛顯然比尋常人好使許多,他這時已經看到了王家溝前山官軍中軍方向的旗語變化。
他本就是明軍體製內出身,自是明白旗語的意思,當即便是呼吼道“你們一個個的,都他娘的想下去給小李三兒墊背嗎?都給老子把招子放到前麵!官狗子怕是要強攻了!”
一眾土匪們登時回神來,不敢再去調侃李春來,紛紛將注意力彙聚到了前方。
李春來的耳朵很好使。
雖然此時風聲有點略大,‘嗖嗖呼呼’的,可他隱隱聽到了九當家的聲音,麵上惶恐的同時,袖子裡,卻是止不住的緊緊握住了拳頭!
他剛才正愁著怎麼擺脫這些土匪的目光,先下到土溝子裡呢,沒想到,機會居然從天上掉下來。
這絕對是讓李春來精神大振!
所謂‘時也、運也、命也!’
可彆小看了這種運氣般的機緣巧合,有很多時候,特彆是極端狀態,人往往就是靠著這一股運氣,提起一口氣,從而取得最後的勝利!
敏銳的掃視一圈,見土牆上的土匪都沒人再關注他這邊,李春來麵上還是畏畏縮縮的鵪鶉一般,可身體上卻像是抹了油,‘出溜’一聲,便是扛著他的大沙袋,靈巧的滑到了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