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邊人便都是隱入了蘆葦蕩中。
特彆是李春來這邊,因為地形的差池,他想要看的更遠,根本不能在這小陸地上落腳,必須要把腳擔在木架子上,鞋子直接被怕是已經接近零度的水浸濕,這才能更為清晰的通透全局。
可即便鞋子已經被冷水濕透了,李春來卻是渾然不覺一般,身形都不帶動一下的,恍如一個木頭人,輕盈而又堅定的盯著前方方向。
身後,便是胡關山都是忍不住佩服了,暗暗在心裡為李春來點讚。
這他娘的,若是李春來這等人物都不能成事,那~~,老天爺都沒有天理了哇。
旁邊的展鵬也是止不住的暗暗佩服。
他雖然身份低微,卻是因為職業的關係,也算是見過一些大人物了,卻又有誰,能跟眼前的這位李三爺一般?
如此年紀,便是有著如此心性,心胸,魄力,手段?
這讓展鵬的心裡也止不住的希冀起來。
反正他已經被這位李三爺綁住了,而且也在儘心儘力的為他乾活,若是這位李三爺一步步高升,那,他豈不是也有了恢複祖上榮光的一絲機會?
這時,懸崖那邊。
土匪的繩子已經是順利放下來,卻並不是下籮筐,而是直接開始順著繩子下人。
李春來看著這一幕,不由用力的抿住了嘴唇,拳頭也止不住的緊緊握起來。
大吉大利啊!
看這模樣,過山風應該比想的還要更狼狽,都不敢用籮筐了啊。
這也意味著,他們這次,人手應該絕不會多。
看著有人迅速滑下來,查看周邊地形,似是在尋路,李春來強自調整呼吸節奏、撐著周身的平穩,再次仔細檢查周邊環境。
就在這片狹長的空間內,展鵬他們至少埋了近四十個炸藥包,而且,引線都是極為精細的架設在了蘆葦蕩中間,確保引線不會被水打濕。
縱然這裡麵肯定會有著一些啞火,但就算運氣再差,總不能一半都不爆炸吧?
李春來止不住又回身看向了展鵬身邊不遠的那兩條主引線。
主要是因為地勢的關係,引線不可能被分成數條。
雖然還是一個炸藥包一條兩條乃至三條,但是都彙聚成了兩條主引線,確保點燃的效率。
眼見一切無誤,所有一切都在軌道上,李春來忽然緩緩閉上了眼睛,又迅猛的睜開,瞳孔幾乎是瞪到了能瞪的最大,更為仔細、也更冷靜的查看前方局麵。
前方懸崖下。
土匪的效率很高,不多時的工夫,已經下來了二三十人,還有人在迅速的順著幾根繩子同時往下下。
山頂上持續不斷的噪雜混亂之間,過山風這時卻還沒下來,而且直恨的咬牙切齒。
因為……七當家的又出幺蛾子了……
他害怕。
怕高也怕黑,不敢自己下。
這直讓過山風有吃屎一般的感覺……
怎麼就碰到了這麼個玩意兒呢……
但事已至此,過山風也沒了其他辦法,隻能咬著牙道“七爺,你趴在我背上,咱們用繩子綁住,我背你下去!”
“大當家的,這……”
七爺還想說些什麼,卻是直接被過山風打斷“彆墨跡了,你要不想死在這,或者被官軍當成玩物,就聽我的!”
七爺這才是驚恐的點頭。
很快,兩人便是‘狼狽’一般緊緊捆綁在一起,過山風對幾個心腹一招呼,便是直接背著七爺往下下。
若李春來在此,看到這一幕,怕是也要為過山風點個讚。
能成功之人,必有可取之處哇。
饒是過山風養尊處優多年,恐怕也沒少玩女人,但他的這身體素質,依然還是相當驚人的。
很快,過山風兩隻大手都被多出來的沉重重量磨出血來,卻是依然四平八穩的下到了懸崖下。
“大當家的,弟兄們都看好了,咱們那條老路,沒有問題。官軍根本沒在這邊布置人手,他們的人都在蘆葦蕩外圍,咱們直接往裡走,他們發現不了咱們的……”
馬上便是有心腹土匪過來彙報。
過山風一邊讓人解著他和七當家的繩索,一邊喘著粗氣道“沒問題那便走!都機靈著點!”
“是。”
片刻,一行足有四十人出頭,便恍如這噪雜黑夜裡的一群幽靈,快步朝著李春來等人的方向掠來。
“三兒,來了!”
這邊,便是胡關山的心神也止不住的提了起來,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拿著他那張大弓的大手,都是微微有些哆嗦的。
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般刺激的簡直血脈噴張的感覺了。
李春來這時也是渾身熱血衝頂,就恍如獵人看到心儀已久的獵物,馬上就要進入到自己的陷阱裡了。
不過,他依然保持著死死的克製,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旋即,又深深的看向了手中拿著一個古怪鐵桶的展鵬。
展鵬登時一個機靈,自是明白李春來的深意,忙也是重重點頭。
沒錯。
他手裡的這個不知名的古怪細鐵桶,正是原始版打火機般的核心裝置,用來點燃引信的。
道理並不複雜。
就是取用一些耐燃的火絨材料,引燃後將其包覆起來,用的時候,吹一下便能用了。
李春來並不知道,這玩意是不是他自己的發明,但至少在此時,他並沒有見誰用過這種東西。
很快,過山風一幫土匪都已經快步奔到了這邊,呼哧呼哧的便是進入到了包圍圈裡麵。
這一瞬,所有人的呼吸都是要凝滯了,根本動都不敢動分毫。
李春來的神經幾乎也是達到了一個極限,連呼吸都是變的極為困難。
可他的心依然是保持著一種恐怖的沉靜,嘴唇死死抿著,並沒有著急下達那個至關重要的命令。
直到過山風等人魚貫而入,尾部也進入到了這埋伏圈的裡麵,前鋒已經快要到中部位置的時候,完全入甕——
李春來這才是猛虎撲食一般的大吼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