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她便是無比羞澀的垂下了頭,俏臉,包括如天鵝般修長雪白的脖頸,都是在肉眼可見的速度內,迅速紅了起來。
李春來其實在來路上,就已經有些想明白了秦玉奴的心境。
其實,這種狀態,與後世雖有著不同,但也有著巨大的相似之處。
後世,種種原因,人們正常的節奏,一般是到二十五六,甚至二十七八、三十歲及以後才會結婚,確定自己真正的一生伴侶。
但是,在結婚之前呢?
誰還沒談過幾次戀愛?
至少是暗戀!
在此時,秦玉奴雖是出身勾欄歡場,也很早便是打下了不弱的聲名,但說到底,她比李春來還要小些,還不滿十七歲。
若放在後世,這個年齡,絕大多數女孩子還都是溫室裡的花兒呢,正處在情竇初開的年紀。
而與後世不同的是——
‘程朱理學’的禁錮,各種潛移默化流傳下來的規矩,秦玉奴這種出身勾欄歡場的女子,反而是更為的重視貞潔,重視名聲。
換言之。
她們不動心則已,若真的動心了,哪怕明知是賊船,怕也要義無反顧的往上跳……
就比如距離此時不久的那位大才女、位列後世‘秦淮八豔’之一的馬湘蘭。
她圖那位所謂的才子什麼呢?
圖他有錢?
圖他有前程?
還是圖他的家世?
都不是!
隻因那位才子,刻意賣弄的時候,教過她寫詩……
可憐一代精靈般的奇女子,從此便是上了‘才子哥’的賊船,並且,至死不渝……
等到馬湘蘭死後,這位不負責任的‘才子哥’,才是鱷魚眼淚般寫下了那首著名的挽詩
“歌舞當年第一流,姓名贏得滿青樓。多情未了身先死,化作芙蓉也並頭……”
此時,最簡單的問候之後,李春來和秦玉奴都有些沒話說了,兩人誰都不知道說些什麼,氣氛不自禁的便是沉靜下來。
隻是,偶爾間兩人一個眼神的對撞,卻又恍如擁有了整個世界,哪怕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便是已經足夠了。
饒是李春來有著那個靈魂的支撐,一時,不由也有些沉淪與這種隻可意會、卻絕不可言傳的曼妙之中。
“咳咳……”
這時,瓶兒終於是看不下去,冷著小臉兒咳嗽了幾聲,“三爺,奴婢給您倒酒!”
秦玉奴俏臉不由再次紅透了,這才反應過來,忙也小心的招呼道“三爺,玉奴,玉奴陪您喝一杯……”
又哪還有當初兩人初見時的那種針尖對麥芒?
李春來忙接過瓶兒遞過來的酒杯喝掉,心底裡不由直苦笑。
女人這種生物,便是他李三爺,也根本無法了解其中萬一啊……
不過,片刻間,李春來忽然有了靈感,笑道“玉奴姑娘,說來也是慚愧,我李三兒此時雖小有薄名,看似也升官發財,卻是……不過,在此役剿匪的過程中,我也有感而發,寫了一首不太著調的小歌。不知,玉奴姑娘可否幫李三兒鑒賞一下?”
“鵝?”
“三爺,您,您寫了一首歌?”
同樣沉浸在這種曼妙氣氛中的秦玉奴,登時也一下子來了精神。
她這才想起來,她的選擇沒錯啊,眼前這位李三爺,也是位讀書人啊。
忙道“三爺,玉奴愚鈍,但是,但是三爺若能把您寫的歌,讓玉奴長長眼,玉奴必定感激不儘。”
說著,她又害怕李春來誤會她會笑話,美眸中都是帶上了楚楚可憐的哀求之色。
“嗬嗬。”
李春來自是明白秦玉奴的意思,爽朗笑道“玉奴姑娘,既如此,那我李三兒便是獻醜了。不過,這首小歌,我還沒有譜曲,便先清唱,勞煩玉奴姑娘隨後幫李三兒整理了。”
說著,李春來便是挺直了胸膛,放開了嗓子唱起來“遠處的燈火閃著光,你一人低頭在路上,這座城越大越讓人心慌,多向往,多漫長……”
“我多想,能陪你一場,在前半生的故事對你講。在每個寂靜的夜裡我會想,關於你的愛恨情長……”
“我也想,能夠把你照亮,在你的生命中留下陽光。陪你走過那山高水長,陪你一起生長……”
一邊唱著,李春來也找到了感覺,直接深情的看著秦玉奴的美眸,繼續唱起後麵的高潮部分。
秦玉奴此時整個人都已經懵掉了。
呆呆的看著自信又瀟灑的李春來,晶瑩的淚珠,根本就止不住的在眼眶裡打著轉。
事實上。
當李春來說要唱歌的時候,她心裡是不抱太大期望值的。
畢竟,寫詩也好,寫歌也好,畫畫也好,沒有一定的底蘊,沒有一定的氣氛,沒有一定的時機,那是不可能出現佳作的。
便是如當年的詩仙李太白,如果酒意到不了火候,那也寫不出好詩來。
誰曾想,李春來的這首‘小歌’,剛唱出來第一句,便是直接將她給勾住了。
特彆是後麵的高潮部分,‘我多想’,‘我也想’,直讓她止不住的便是要流淚,深深陷入到了李春來編織的這個世界中,而且,永遠都不願意醒來一般。
不遠處,便是一直看李春來不爽的瓶兒,包括幾個還啥都不太懂的小侍女,也全都是懵了。
呆呆萌萌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首歌,著實是太朗朗上口了。
當李春來繼續唱後麵的高潮部分時,瓶兒都像是被洗腦了,下意識便是跟著李春來的旋律哼哼。
終於。
等李春來第三遍唱完高潮,看向秦玉奴的時候,秦玉奴早已經是淚流滿麵,見李春來看過來,忙是急急擦拭著眼淚,妝容都花了。
卻忙是撐起笑臉,聲音都有些顫抖的道“三爺,您,您這首歌,叫,叫什麼名字?”
李春來不由一笑“這首歌,叫做。玉奴姑娘,說來慚愧,這是,這是李三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覬覦玉奴姑娘你的時候所寫……雕蟲小技而已,還請玉奴姑娘切勿掛懷……”
得到了心中最想要的答案,秦玉奴在這一瞬,隻感覺她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可麵上,卻又不好直接表露出來,忙是急急幫李春來倒了一杯酒“三爺,您,您才是太過謙了啊。您,您真的是大才啊,玉奴敬您一杯,等下,一定要好好把這首歌整理一下……”
看著秦玉奴揚起雪白如天鵝的脖頸,一口喝掉了杯中酒,李春來的嘴角邊不由掀起一抹彎彎弧度。
可心底裡,卻是止不住的罵自己“這,這他娘的會不會太不要臉了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