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捕頭也急了,忙是對李春來使眼色。
他顯然更明白一旦這兩口子被帶到大堂上的後果。
李春來也隻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碰到這種不要命的,你還能咋辦呢?
這麼多雙眼睛都在看著,便是有啥‘神通’都是使不出來哇……
片刻,李春來一咬牙道“成!那你們便去大堂上說!”
“三爺,這,這不成哇……”
這兩口子還沒反應過來,盧大捕頭便是急急的低吼了一聲。
李春來此時狀態雖然不是太好,但目光卻是迅速堅定了下來“盧爺,放他們進去!出了啥事,我李三兒來擔著!”
“這……”
盧大捕頭登時無語。
周圍稍稍想明白過來的點人也都是一片驚悚。
這位李三爺,太剛了啊。
而在不遠處的馬車裡,一直急急關注著這邊局勢的秦玉奴,更是眼圈都紅了,淚珠都在眼眶裡打著轉。
這種情況,形勢未明,李春來卻貿然承擔下這等責任,這……
“怎麼?”
“兩位剛才沒聽到我李三兒的話嗎?我李三兒給你們擔保,你們有什麼冤屈,咱們儘可去大堂裡說!”
“請!裡麵請!”
李春來身形猶如標槍,大聲對這兩口子道。
“李三爺,您豪氣啊。您放心,俺們兩口子,就要到了地下做鬼,也不會忘記您的恩德的……”
這兩口子登時大喜,但手中柴刀和砒霜依然更緊,極為謹慎的往縣衙大門裡而來。
看著他們很快到了門口,盧大捕頭也衝到李春來身邊,急急的懊惱道“三爺,三爺,你那麼精明的人,怎麼這時候犯了糊塗哇!這,要是讓他們把事情鬨開,咱們怕是沒台階下了哇……”李春來不由搖頭失笑“盧爺,這兩口子明顯是有備而來,咱們不讓他們進去,就有台階下了嗎?走吧,進去看看啥情況,真有啥事,我李三兒來擔著!”
“額……”
李春來都已經走出幾步,盧大捕頭這才是回過神來,旋即便是止不住的搖頭苦笑。
縱然是他,也不得不佩服李春來的那種擔當了。
也無怪乎李春來年紀輕輕,便是走完了常人十幾、幾十年、乃至是一輩子都走不完的路了。
人家有擔當,敢擔當啊!
便是他,又怎敢在這種時候站出來?
……
“大老爺,俺們冤枉,冤枉啊……”
李春來要扛這事兒的消息,早已經傳到了大堂內。
大堂內眾人就算害怕,卻是已經不再過於害怕,畢竟李三爺已經決定要頂找個缸了。
所以眾人都未對這兩口子有什麼阻攔。
兩人竟很熟悉縣衙內的構造,一衝進來,便是直接來到了大堂外,‘撲通’跪在地上便是叫著冤屈。
坐在官位上的薑胖子眉頭已經止不住緊緊的皺起來。
李春來那麼精明的人,怎會犯這種錯誤,把人給放進來,搞到大堂上讓這麼多人看著?
可惜。
此時木已成舟,饒是他也有些頭皮發麻,卻也隻能‘啪’聲拍了下驚堂木,扯著官腔呼道“堂下所跪何人?為何手持凶器?你們又有何等冤屈?!”
李春來剛好過來看到這一幕,不由也暗暗給薑胖子點了個讚。
不愧是官場老油條,他這話看似飄忽,卻是既穩住了這兩口子,又同時展露出了朝廷的威嚴。
若是沒有中間這句‘手持凶器’,那,沂源縣衙的臉麵,包括朝廷的臉麵,怕是真的要掃地了。
不過李春來此時已經得知,為何這兩口子能跑到大鼓麵前鳴冤了。
平日裡,大鼓都是有人值守的,不可能讓人這麼生事。
不要以為這玩意擺在門口,是真的讓老百姓伸冤用的,事實上,這玩意通常幾年也用不了一回。
哪個父母官平日裡能經受得起這種刺激?
當然,包青天那等人物肯定是例外的。
這兩口子雖然畏懼大老爺薑胖子的威勢,但此時,這麼多人都在這裡看著,儼然達到了他們的目的,也給了他們更多的勇氣。
這漢子當即便是帶著哭腔、幾如泣血一般陳述起來,“大老爺,俺姓董,是城南董家莊人……”
原來,這兩口子的兒子是在昨天才出的事。
昨天本是他兒子成親的大好日子,本來一切都是和和美美,結果,一群人從董家莊隔壁的孟家莊迎上了親,在回城的路上,居然被強人給搶了。
他們迎親的雖是有不少人,但強人有刀又有槍,直言是他們兒子欠了債,他們過來討債的。
隨即便是當眾把新郎新娘都給綁走了。
新娘的爹娘得知了此事,怎會饒過他們?
當即便是趕到他們家裡大哭大鬨,各種打砸,說他們兒子坑人,要他們家賠償。
他們兩口子本來是想砸鍋賣鐵、先給強人籌銀子,把人救出來的。
可,這準親家一個勁的朝他們潑臟水,他們也沒了辦法,隻能想出了這個法子,讓衙門來給他們做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