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順暢的進入到中軍,這邊的人氣與火光也興盛起來,至少有幾百號精銳在這邊值守。
顯然,儘是家丁。
但他們明顯並非是一幫人。
看模樣,怕是得有個幫的。
看到李春來這一幫衙役過來,諸多家丁都投射過來傲慢審視的目光。
李春來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自不會與他們計較什麼,示意陳六子和馬五上前通報。
裡麵消息回的很快,也就傳令來回的工夫,便是有親兵過來讓李春來進去。
推開正廳厚重的棉門簾子,一股帶有些許香薰味的暖風登時撲麵而來,裡麵燈火通明的場景也儘數顯露在眼前。
坐在最上首位置的,並不隻丁公公一人,還有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太監。
而兩邊還有十幾個遊擊、守備、千總官袍的將官,以及數十號衣冠楚楚的豪紳大戶們,都是朝著李春來這邊看過來。
便是李春來的目力,一時之間也不可能記下這麼多人,忙是進門便恭敬磕頭行禮。
“嗬嗬。”
“三兒,你過來了啊。很好。便先到一旁聽著吧。”
這時,丁公公笑眯眯的出聲了。
旋即又笑著對眾人解釋“老劉,這位便是你們都聽說過的小李三兒了,咱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另一個大太監,赫然便是此任青州鎮守劉公公。
但此時不僅是劉公公,在座一眾人等,顯然都是沒想到,丁公公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把李春來一個不入流的衙役帶進來,還如此堂而皇之的對眾人介紹。
這讓這幫大將官、大豪紳們都有點止不住的吃味了。
這小李三兒,到底是什麼能耐哇,竟能讓這位丁公公如此不遺餘力的提攜他?
特彆是徐懷玉徐將軍,直勾勾的盯著李春來看了好一會兒。
雖說才頭一回跟這位傳說中的李三爺見麵,可,不知怎的,他怎麼就感覺,這李三爺這麼眼熟呢?
劉公公這時已經審視完了李春來,冷峻的把話題拉回到了正題“諸位,事情便是這般。現在已經入冬了,遼地糧餉依然不足啊。那些大人們,天天哭著喊著逼著皇爺他老人家,可,皇爺他老人家又去哪裡弄這麼多的銀子,堵這等窟窿?”
說著,他長歎息一聲道“我等雖是不才,但身為皇爺的奴婢,自當為皇爺分憂。此役,我青州鎮守,萊蕪鎮守,都要拿出誠意來!就算堵不上這等大窟窿,也要為皇爺分憂!”
廳內登時一陣低低議論紛紛。
丁公公也恰到好處的補刀道“劉公公所言不錯!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各位身為我大明的精英,有錢就應該出錢,有力便也應該出力!事情緊急,此役咱們也無需搞那麼多花哨了。就以今天為始,明天這時為限!各位也都好好思量一下,到底是怎麼個選法!如何?”
廳內的議論不由更為紛雜,諸多將官、豪紳們都是止不住的交頭接耳。
李春來進來雖隻片刻,劉公公、丁公公說的話也都有點沒頭沒尾的,可李春來強大的理解能力,已經是隱隱捕捉到了其中核心。
這他娘的。
這是趕上‘攤派’了啊!
可,最近雜七雜八的各項收益加起來,他李三爺已經給了丁公公近萬兩銀子。
這狗太監難道還不知足,這等攤派,還要把他李三爺拉上?
這讓李春來的心裡止不住的翻滾著,是真的想殺人了,一時卻苦於沒地方發泄,隻能先忍著。
議題到了這個程度,基本上也接近尾聲了。
待眾人又議論了幾分鐘之後,劉公公便恰到好處的宣布散會,讓眾人回去再私下裡再商量。
很快,熱鬨的人群便迅速散去。
丁公公也親自去送劉公公。
隻留下李春來呆呆傻傻的、像個木偶一般留在當場。
不過丁公公很快便回來了,笑著看向李春來道“怎麼樣?三兒,心裡是不是恨雜家了?怪雜家沒跟你交代一聲,便把你帶到這種場合來?”
說實話,這般狀態,饒是李春來心誌驚人,卻也真不摸丁公公的節奏了,吃不準這沒了命根子的大太監,到底想乾什麼?
但麵上李春來肯定不會失了禮數,忙是畢恭畢敬的表著忠心。
“哈哈。”
聽到李春來赤果果的馬屁,丁公公不由哈哈大笑“三兒啊三兒,你個小猴兒,什麼都好,就是太小心了啊。雜家若真想害你,怎會帶你來這等地方?雜家這次讓你過來,是想給你一個天大的前程!就看你小子,到底想不想要了!”
“天,天大的前程?”
李春來心裡已經隱隱摸到了什麼,但還差著一絲絲,忙是恭敬看向丁公公道“公公,此話怎講?”
丁公公深深歎息一聲,不理會李春來,竟自大步來到窗邊,打開一絲窗戶,看向窗外道“遼地餉銀吃緊,皇爺在前幾日令各地鎮守籌餉,但是情況不容樂觀那。不過咱們不管彆人怎樣,我萊蕪鎮守,定要拿出咱們的最大誠意來!”
說著,他任由窗外的冷風吹拂亂他的頭發,竟自看向李春來的眼睛道“三兒,這次,雜家不是要你出錢,而是,想讓你出點力,幫雜家,把萊蕪、沂源這邊的物資,送到遼東去!”
看李春來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所以。
丁公公又笑道“三兒,前麵雜家便跟你說過,隻要你入軍職,雜家保你上副千戶之位,並不困難!而此次,你並不用出多少銀子,隻需幫雜家把這筆糧餉運往遼東,便能換來正千戶之位,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