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被這些韃子串聯起來,以為逮到了大肥羊——他李三爺又找誰說理去呢?
“李大人,諸多裝備物資,我都已經都清點出來了。這裡是清單,還請您過目……”
正思慮間,一身總旗官袍的俞瑤,忽然英姿颯爽的走過來,遞給李春來一張清單,神采間充滿自信。
李春來這才回過神來,忙是仔細查看。
很快,不由也暗暗點頭。
俞瑤這妞兒的臭脾氣先不提,她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此時的她,做的雖是‘錄事參軍’的活,可實則便是李春來的‘私人秘書’。
這讓李春來止不住便是想起了後世那句名言“有事秘書乾,沒事……”
但此時,他著實沒有心思對俞瑤動什麼心思了。
此時,李春來麾下已經擁有各式鎧甲近四百副,斑鳩銃二十門,三眼銃、百子銃等重火力近八十門,各種長槍佩刀更是無數。
尤其是萊州府的那位李春來本家的李大人,還是很給力的,送給了李春來五十副鐵甲。
雖然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月,而且年久失修,有些破敗了。
但鎧甲,尤其是鐵甲,在這個年代,可是最重要的戰略物資。
須知,後金之主老奴,起家時不過也是依賴祖上傳下來的十三副鐵甲。
有鐵甲在身,莫說是冷兵器的爭鬥了,便是大明現有火力體係的熱武器,也能極大的保存自身安全。
這使得李春來已經擁有各式鐵甲近八十副了,雖然質量略有參差。
隻可惜,裝備物資雖是不少,李春來卻根本沒有場地和時間讓弟兄們去訓練適應……
一眾人此時連大海還沒適應呢……
“俞小姐,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李春來其實也想跟俞瑤說會話,畢竟,跟美女說話,總是能放鬆心情的,可話到嘴邊,卻是變成了這模樣。
儼然,李春來在骨子裡,便不想讓俞瑤看到他狼狽的模樣。
“……是。”
俞瑤其實也想跟李春來說會話,畢竟,她又不傻,自是感覺到了李春來有心事。
可看李春來這種態度,她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應了一聲,轉頭便走。
待俞瑤離去,李春來不由搖頭苦笑。
但轉而他便又找到了諸多鬥誌,眼神中充滿著壓抑的渴望!
他李三爺,堂堂男兒大丈夫,總不能讓俞瑤一個小娘皮瞧不起吧?
……
兩天多之後。
萬曆四十七年正月初十一,李春來一行人的船隊已經是抵達了遼南區域,來到了複州一線,遙遙的貼著海岸航行。
遼南的天氣比山東那邊還要更冷。
山東那邊近海的冰凍,多的也就大半裡,很少有超過一裡的。
可遼南這邊,動輒冰層便是能延伸出一兩裡之外,而且看著都很結實,彆說人上去了,戰馬上去問題怕都是不大。
很大意義上,李春來此行在萊州發力,其實已經算是走捷徑了。
畢竟,登州那邊島嶼眾多,又是登萊水師的駐地,騷腥事更多,單是各種海盜的‘保護費’,便能讓李春來喝一壺了。
須知。
登萊雖是一體,但登萊的武力,絕大多數都在登州一線,李春來再想‘不講武德’的‘先下手為強’,可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三兒,我觀你這幾天不太對哇。咋了?是不是有啥心事?”
李春來依然在甲板上‘看風景’,胡關山叼著個旱煙袋緩緩走過來,老臉上滿是關切。
這幾天,他儼然是注意到了李春來的情緒不太對,一直便想跟李春來聊聊。
但胡關山究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他也明白,李春來背負的,著實太多太多了,怕早就超越他這個年齡能承擔的極限,肯定需要時間自己來消化。
所以,一直到此時,他這才是瞅準了李春來不忙的機會,過來跟李春來聊聊天,談談心。
“嗬。”
“胡爺,您咋過來了?我沒啥心事,隻是看看這遼地的風景,先熟悉一下吧。對了,胡爺,弟兄們情況現在如何,都適應了沒?我今天還沒下去看看呢。”
李春來笑著請胡關山到這邊來。
胡關山一看李春來這模樣,不由沒好氣的瞪了李春來一眼“你個小崽子,這是翅膀硬了,連跟你胡爺說話,也得藏著掖著了?是不是,在為到哪裡登陸發愁?”
“……”
李春來查看下四麵無人,招呼裡麵的陳六子卡住門口,不讓人過來,不由苦笑著搖頭。
也不再隱瞞,仔細對胡關山說起他此時的消息彙總來。
待說完,李春來又道“胡爺,現在這般,您有什麼好辦法沒?我倒不是怕韃子,隻是,萬一咱們點子背,一登陸,還沒有碰到大城,便是先碰到韃子了,怕是不太好搞啊!”
胡關山豈能不明白李春來的意思?
若是他們運氣真是背到了極點,直接被韃子給斬掉了鋒銳,那,這支隊伍的前途便是渺茫了。
李春來,包括他們所有人所付出的巨大心血,怕都要廢掉……
“三兒,你說的這事兒,咱們雖說不一定會碰上,不過,按照我的經驗,咱們還真不能不防啊!”
說著,胡關山皺著老眉頭道“三兒,這些年,韃子氣勢太盛了。他們那等肆意與猖狂,可能隻比你想的還要更甚!誰曾想,我老胡不過隻離開了遼東三四年,局麵竟已經糜爛到這種程度啊!”
不過胡關山說的雖是有些小慘,但對他很了解的李春來卻是一喜,明白,這老軍漢應該是有辦法了。
忙討巧道“胡爺,眼下這般,咱們近千弟兄的身家性命,可都在您身上了,還請您教我啊。”
李春來這一招雖是有點過分,可奈何胡關山就吃這一套。
他‘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煙袋,長長吐出一口濃霧,有點小傲嬌的道“三兒,事情雖是不好辦,卻並非沒有辦法!你且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