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吏!
“二哥,當日在薩爾滸之巔,伯父到底是怎的手刃那杜鬆杜黑子的?還有,明狗那麼多人,伯父是怎的殺進去的哇?”
天色微微放亮,費英東的營地裡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十幾口大鍋裡已經開始噴湧出香噴噴的肉香氣。
熊熊燃燒的火堆旁。
九歲的鼇拜一邊烤著火、瞄著不遠處的大鍋,一邊看向身邊一個身材強健、極為年輕英武的漢子。
這漢子,正是他的親二哥卓普特。
卓普特雖隻有二十出頭一點點,卻已經戎馬數年,憑借著勇武與亡命立下了不少功勳,深受伯父費英東的信任。
當日,費英東親領的鑲黃旗主力,殺到薩爾滸山之巔、杜鬆部中軍的時候,卓普特正是親曆者。
而且,是率先衝破杜鬆部中軍的人之一!
看著眼前這恍如一頭小老虎般、眼神中充滿了無儘神往的弟弟,卓普特的眼睛裡也止不住露出了一絲柔和。
他們雖也是後金勳貴,處於核心圈子之中,但究竟隻能處在邊緣,沒有那麼多的利益糾葛,兄弟間的感情還是很不錯的。
卓普特親昵的揉了揉鼇拜的腦袋,笑道“鼇拜,突破明狗的中軍又有何難?便是那杜鬆偌大名頭,又能如何?真當麵臨我大金的兵鋒,不過土雞瓦狗爾!”
說著,卓普特也來著興致,看著鼇拜的眼睛振奮道“鼇拜,你記得,上陣殺敵,隻有一條,那便是勇武當先!隻要你勇武了,把敵人的膽子嚇破,他們就不敢跟你打了!如此,便如同咱們上山圍剿野豬,先頂它一下,便可讓它奔逃了。”
“二哥,那,那些明狗的實力如何?我現在上陣,能,能殺的過他們嗎?”
鼇拜看著卓普特自信的模樣,那種神往根本就擋不住了,隻恨自己年幼,沒有參加當時的盛世。
“哈哈。”
卓普特哈哈大笑,剛要再鼓舞鼇拜幾句,不遠處的中軍大帳忽然有了動靜,費英東親自招呼卓普特過去。
卓普特怎敢怠慢?
又用力揉了揉鼇拜的腦袋笑道“等有空了二哥再給你講,但是你得先吃飽吃好,那才能長身體,成為咱們大金的巴圖魯!”
“嗯,嗯!”
看著卓普特已經去伯父費英東身前聽令,隊伍似是馬上就要啟程了,鼇拜不由緊緊握住了小拳頭,喃喃道“等著吧,二哥,等著吧,所有人!我鼇拜,一定會成為大金最勇猛的巴圖魯!”
……
年幼的鼇拜雖是在此時發下了誓言,可他究竟人小輕微,此時還不算真正踏上舞台,自然也沒有什麼人關注他。
而費英東這邊,正事基本上也處理完了。
他究竟沒有過分逼迫薑弘立,允許他留有一些回旋的空間。
乃至,刻意與薑弘立拉近了一些私人關係,允許薑弘立今天不必隨行,而是提前回去阿布達裡崗那邊先收拾軍務。
不要以為費英東隻是個粗鄙的莽漢,事實恰恰相反!
能把老奴那種天生腦後生著反骨的主子都給伺候妥帖了,並且,一直深受老奴的信任,費英東豈能沒有腦子?
他很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
此時,在公事處理完之後,又刻意加深與薑弘立之間的私人關係,給薑弘立留出餘地,便是為以後做著圖謀。
畢竟,花無百日紅啊。
便是他費英東,又怎能保證一直深受生性便狡詐成性的老奴信任呢?
令卓普特去收拾早飯,費英東這時又拉住了馬上就要出大帳的薑弘立,笑道“薑大人,多餘的話某便不多說了,希望咱們能長長久久,都順順利利的。”
薑弘立自也是人精,忙陪笑道“尊貴的大人,您放心,小臣保證,絕對不會出一絲紕漏的。”
“嗬嗬,那最好,去吧,一路順風。”
“大人您也是,待有時間您去了平壤,小臣必掃榻相迎……”
……
簡單吃過了早飯,薑弘立便是帶著幾十號親隨,急急離去。
費英東則是按部就班,踏上了行程。
此時這般狀態,費英東大破杜鬆,破馬林之戰也出了不少力,破劉綎之戰,他雖沒怎麼得到機會上陣,卻也是鞍前馬後了好一陣。
很大程度上,他此時便是後金最亮眼的那顆將星,本應呆在後金主力中,享儘榮光。
但這也是費英東的聰明之處。
他很明白,人,是需要沉澱的。
一直飄飄忽忽的勇猛精進,一路往前衝,看著是威風了,實則,根基是嚴重不穩的!
他好不容易,真的是費儘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此時,怎能允許出現那等可怕的意外?
此時暫時離開名利場,離開權利中樞,並不是他不想要那些榮耀與威嚴了,而是,為了以後更好的掌控它們而已。
就恍如是拳擊手出拳。
沒有那個往回蓄力的過程,怎麼能打出那高質量的一拳?
今天太陽不錯,風也小了許多。
周圍諸多積雪雖是還沒有融化的跡象,可山上的諸多樹木,已經開始煥發出春的生機。
這也讓心情本就不錯的費英東更加愉悅,騎在他那匹神駿的黑色寶馬之上,嘴裡甚至哼起了不著調的小曲兒。
人生啊,真的是太美好了。
剿滅了明軍此次大規模攻勢,他們大金算是真的站穩腳跟了,而他費英東憑借在此役中的表現,加之與老奴的關係——
加官進爵,那還遙遠嗎?
而此時,就在費英東身後不遠處,騎在一匹小馬上,渾身裹的嚴嚴實實的鼇拜,看著費英東那神采飛揚的模樣,小臉上止不住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