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公公眉頭緊皺,不由來回踱步。
估計他自己此時都沒有發現,在他掌控著絕對主動權的這個房間內,話語權,已經悄無聲息間便被李春來奪了過來。
看著丁公公來回踱步的身影,李春來腦海也在飛速旋轉。
估計。
剛才若不是他這一個機靈,丁公公很有可能把他李春來當成‘典型’的。
若對常人來說,典型肯定不是壞事,正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撈足本錢。
但他李三兒此時已經是東大牢值守,有了很不弱的基礎,乾啥要去做這並沒有太多好處的事兒?
總不能他李三兒今天才升了捕頭,明天,丁公公便能把他升為大捕頭吧?
這儼然不可能的。
就算丁公公真這麼做了,李春來此時的底子,又怎能撐起大捕頭的架子?
所以對李春來最好的選擇,就恍如那部電影一樣,讓丁公公把他李三兒當成一個‘暗子’,而絕不是靶子一般的‘棋子’!
這時,丁公公也有點回過味來,卻是‘桀桀’怪笑著看向李春來
“小李子啊小李子,雜家已經知道你機靈,卻是沒想到,你能機靈到這個程度啊。到時候,你若不聽雜家招呼,甚至是捅雜家的刀子,那雜家又該如何是好啊!”
李春來忙恭敬道“公公,您這是讓小的直想自絕於您麵前啊。公公,小的這個人,您肯定是了解的。小的也不怕您笑話,小的,小的還想往上爬。可放眼這沂源,哪怕是再遠點,除了公公您能提攜小的,又哪還有人能提攜小的?小的就算五雷轟頂、萬箭穿心,又怎敢背叛公公您啊……”
說著,李春來繼續拚命磕頭,‘砰砰’直響。
丁公公原本有些陰翳的眼睛,也開始逐漸亮了起來。
對啊。
像是李春來這種機靈鬼,想精準把控儼然並不容易,但是,若是能拿住他的‘命門’,這事情顯然就容易多了。
而這小李三兒的心思手段,他的‘命門’,已經是擺在他麵前了。
“嗬嗬,哈哈哈哈……”
丁公公又止不住的怪笑,恍如一隻白麵夜梟“小李子啊小李子,雜家現在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哇。你說,你這小腦瓜,到底是怎麼長的呢?”
李春來忙憨憨傻笑
“公公,隻要有您老人家在,小的心裡就踏實了哇。小的之前便觀您與京營符爺那幫人,似是不太對付,便一直在盯著他們。
公公,您想必也知道,小的當初混出場麵來,到底是怎麼起來的吧?小的就是懟著與那符爺交好的黃大捕頭麾下的大強子起來。
公公,小的對您的忠心,早已經深入骨髓啊,就是盼著公公您有朝一日,能提攜小的一把哇……”
李春來強忍住惡心,狗一般討巧的抬頭看著丁公公。
“嗯。”
丁公公這次倒是沒笑,而是一直在摸著他沒有半根毛的下巴。
他見識的場麵、經曆過的鬥爭,肯定是比李春來多的多,可真論那種機靈,特彆是全局的高度,他又怎能跟有著那個靈魂支撐的李春來相比?
若真的按李春來所說,隻要稍稍布置,怕未嘗就不是一步好棋,乃至是相當精妙之棋啊……
“嗬嗬。”
“小李子,若這般,你說,雜家該怎麼賞你呢?”
片晌,丁公公笑著看向李春來的眼睛,但這次他的笑聲已經是正常了許多。
李春來自是明白丁公公已經意動,但還是對他李三兒缺乏信任,還是在試探。
忙道“公公,小的能為您效力,那已經是八輩子才修來的福分,怎敢奢望您的賞賜?不過,公公您也知道,小的現在位卑職低,這些時日以來,已經是讓很多人都看不過眼。若是想要完成公公您交代的任務……公公若不給小的一些支持,小的怕是都活不過剿匪這關頭啊……”
“桀桀!”
“小李子啊小李子,雜家就說嘛,你個鬼機靈,沒點好處,能這麼賣力的乾活嗎?原來是怕死咯!”
丁公公終於是忍不住的‘桀桀’怪笑,完全是化為了一頭白麵夜梟。
李春來這時卻不再有絲毫的惡心之感,反而覺得丁公公儼然是這天下間最可愛的人,忙急急道
“公公,小的不敢揣測您的決斷,這一時半會間,怕也幫不上公公您啥大忙。
但是公公,小的倒也有一個優勢。
便是——
小的對這沂源山間的地勢,特彆是沂源西邊、與萊蕪交界的這塊地勢,極為精熟。
而且小的還砸鍋賣鐵,養了二十多頭獵狗,公公您若是想在這邊動手,不管是‘開門紅’、還是‘錦上花’,小的都願為公公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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