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變著法子想辦法,推脫推脫再推脫。
連帶著為李春來奔走的二少奶奶和陳如意,都成了不受人待見的主兒。
唯一的變化是。
劉延的兒子劉大郎,像是轉了性子一般,這段時間,簡直無比恭順的伺候在李春來身邊,哪還有前麵時的半點倨傲?
時間很快到了泰昌皇爺登基的那天,京裡的消息不斷傳過來,青州上下,歡聲雷動。
可具體到南大營這邊,卻是顯得有些蕭索……
沒辦法。
本來征兵聚餉的任務就不順,這麼一搞下去,怕是要更不順了。
劉大郎此時已經徹底站在了李春來這邊,彆問,問就是真香,止不住憤恨的啐道“爺,這幫人也忒欺負人了啊。他們這麼搞,咱們的任務咋能完成?這怕是要耽誤正事啊……”
說著,他止不住的痛心疾首。
劉大郎此時是千總官身。
但說是千總身,實則,隻是副千總身,畢竟國朝的體製下,千戶可是個大坎兒。
想要升上去,要麼你得熬資曆,要麼你就得有拿得出手的功績。
劉大郎的父親雖是劉延,但是他今年不過才三十出頭一點點,年輕時又沒有好好把握,劉延搞不到功績,他便隻能熬吧。
但這麼熬,儼然還需要時間。
而跟隨李春來之後,劉延雖是沒有跟他講明白,卻是實打實的告訴他,他的轉機,很快就要來了。
正所謂‘部隊是最好的熔爐’。
劉大郎在李春來身邊後,本身也是迅速被李春來身邊的兒郎們不斷的感染著。
不論心境還是眼界,跟原來根本就不一樣了。
“嗬。”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李春來笑著看向劉大郎,並沒有什麼好氣。
到此時,李春來對付這種公子哥,也很有經驗了。
馴服他們,往往比馴服普通的新兵還要更為簡單,乃至是簡單的多。
畢竟,新兵們大多文化程度不高,必須要恩威並施,把握好度,徐徐圖之才行。
而這些公子哥,往往都是受到過不弱教育的人,是明事理、懂是非的。
就比如劉大郎這廝。他早就明白,李春來的拳頭賊大,而且可能用不了多久,比他爹劉延的都要大。
他的前途命運,此時已經被李春來捆綁著,不好好伺候著,還能跟自己過不去嗎?
“這,這個……”
看著李春來玩味又帶著冷漠的模樣,劉大郎登時無言,不敢再多話。
不過卻是猴兒一般抓耳撓腮的想起了辦法。
李春來也懶得再逗他,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行了,少給老子妝模作樣的。工作是乾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今天繼續去跑吧。耐著點性子,多跟你爹學學!”
“是……”
劉大郎心裡雖是不太痛快,卻絕不敢再反抗李春來一絲一毫,趕忙乖乖去做。
他究竟不傻,這段時間,也從李春來的身上學到了諸多。
特彆是李春來的那種冷靜與果敢。
現在,誰要敢當麵說李春來是憑運氣起來的,他劉大郎必定馬上要跳起來,抽那人的嘴巴子。
這不是扯嗎?
若是李春來這等人物,都是靠運氣,那,他劉大郎這些凡夫俗子,靠什麼?靠做夢嗎?
……
不出意外。
辛苦在外麵跑了大半天,劉大郎再一次體會到了人間的冷暖……
便是他的幾個親信家丁都忍不了了,忍不住抱怨道“爺,您說,咱們這是圖啥呢?這不是熱臉貼冷屁股嗎?我看,這,這就是李將軍在為難人嗎?”
“啪!”
這家丁話還沒說完,便是狠狠挨了劉大郎一腳“閉嘴,不會說話就彆說!李將軍何等人物,能是你能編排的?”
“是,是,小的知錯了,知錯了……”
家丁被嚇壞了,趕忙自己掌嘴,連連道歉。
心中卻是驚疑不定。
這他娘的是咋回事啊。
難道,他們家少爺中邪了,竟然,被那小李三兒迷了心誌?
饒是劉大郎心裡也充滿忐忑,對未來充滿著一種不可言說的恐懼。
但想起父親當時那種從未見過的冷厲,他也隻能繼續自己給自己洗腦。
父親已經老了,若他劉大郎再不站起來,劉家的榮華,到他這輩就算是完了啊。
一路雜七雜八的胡思亂想著,暮色也緩緩降臨,劉大郎一行人也逐漸逼近了南大營駐地。
“京師天使加急,閒人避道!”
正當劉大郎剛要到相熟的酒館門口,搞壺溫茶喝,不遠處,忽然響起了刺耳的銅鑼聲與呼喊聲。
“天,天使?什麼情況?”
劉大郎頓時便不渴了,忙是三兩步到了酒樓的台階上,抻著脖子看熱鬨。
青州雖是大城,與朝廷往來不少,但是,‘天使降臨’儼然也是大事,幾年都未必有一次的。
很快,來人便是顯露出了真容。
竟然真的是天使。
特彆是為首那高頭大馬上之人,竟然是個紫袍大太監。
而他們的口號看似有些著急,行動卻並不是太著急,頗為悠閒。
有膽大的老百姓,借著周圍圍觀人群眾多,便扯著嗓子問了一句“敢問天使大人,您諸位來我青州,到底是為何事啊。”
本來所有人都以為,天使高高在上,肯定不會給什麼回答。
可讓大家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這位麵相憨厚的紫袍大太監,竟並沒有不理會,而是笑吟吟的對眾人拱手道
“諸位青州的父老鄉親,咱們青州,可是人傑地靈啊。雜家此次過來,是為了一件大喜事。便是咱們青州左營的主將李春來李三爺,在前麵圍剿蓮花教餘孽時,立下大功,皇爺金口玉言,已經升任其為參將了!”
“什麼?”
魏忠賢此言一出,包括還處在無法言喻疲憊狀態的劉大郎,所有人,儘數石化。